他没有跟上来,只在她背后喊话在地面上等他。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听见蹦极点有人喊话。
“莉莉!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答应你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蹦极台是在一个山谷里,喊话弹回来的回声巨大,即使没人知道她是莉莉,她听着也觉得丢人,躲在看台一旁等他下来。
意外在这时候发生了。
朱西柏的蹦极绳从中间断开了。
身边的围观群众在朱西柏坠入山林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男男女女的惊呼声,她站在人群中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明明是艳阳天,她的身体却僵直冰冷。
过了许久,她才费力挪动自己的双腿往蹦极点走,没几步她像被渔网打捞出来初次呼吸陆地上氧气的深海鱼,用力呼吸着不属于自己的氧气,眼前发黑整个身子失去支撑瘫坐到地。
耳鸣声,热心群众的关心声糅杂到一团,她慢慢恢复意识,爬起来踉踉跄跄往蹦极点跑。
很快,急救车来了,消防车来了,警车也来了。
警察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把将要往下跳的她控制住。
被两个两警察控制的她其实很冷静,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失控,她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慌慌张张,在被控制的前提下还她还耐心跟他们讲道理。
警察没有听。
他们边安抚她本就平静的情绪,边将她铐上手铐,将她禁锢在警车里。
她不懂,她只是想去山谷底下找朱西柏。
既然朱西柏能从那里下去,为什么她不能?
没有两人一起来却不一起回去的道理。
即使他们吵架了,那也不能啊。
她拉住过路的警察或者医生讲述自己清晰地思路,可他们看她的眼神怪异之际,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可怜意味。
后面她就被送到了医院,打了一针镇定剂。
再醒来时朱西柏找到了。
发现朱西柏尸体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警察让她确认尸体,掀开白布比她预期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模样要好得多,他外表只有几个树枝划拉开的伤口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法医告诉她,初步判断应该是他掉下来时被几根树枝挡了下,所以外表没有显著伤口。
不过他内脏出血严重,加上他离预期掉落地点有段距离,法医猜测朱西柏以为自己没大碍,坚持走了会,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可惜没有坚持多久便倒在了一棵树下。
她安静很久,开口问法医。
“内脏出血疼吗?”
第34章 换人
嘶哑的嗓子让谢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了。
一般这个时候朱西柏会假装满脸不开心替她换掉过夜水,倒上一杯温水盯着她喝完,等她喝完后笑着夸她,如果她忙着工作一时不想喝,他便会坐在一旁等,等到水凉了他就及时换掉,反复三次后他会将水推到她面前,略带无奈地哄着她空出几秒钟喝完水。
那时她只觉得烦。
心里吐槽不喝水又不会死,他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吗?
现在他如了她的愿,不会再嚷着身体是本钱,工作放第二的关心话,只会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铁板上,再也烦不到她了。
可她还是觉得很烦。
最后法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受伤就会疼。”
她在心里嗤笑一声。
这不废话吗?
受伤当然会疼。
法医说完节哀后就离开了。
法医离开后整个空间只剩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没有流泪和悲伤,她想,她只是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她适应不了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能这么安静。
这是不对的。
她拿出纸巾俯下身替他擦干净脸,纸巾上是一些泥土,沙砾和一些植物的根茎。
她突然有些嫉妒。
凭什么最后陪在朱西柏身边的是它们,而她只能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白色,空旷的医院里,等着一句节哀。
这不公平。
她没有待多久,记上最后一眼她便盖上了白布通知了朱西柏的父母。
两个老人家才是失去至亲之人的正常表现,他们抱着朱西柏痛哭流涕,哀嚎着要去找责任方赔人。
他们不要钱,只要一个活生生的朱西柏。
她认为痴心妄想,不过他的父母想,那她就去做吧。
她边着手处理朱西柏的事后,边替他的父母要来一笔丰厚的养老金,等大大小小事情全都处理完,她回归自己的岗位。
明明工作强度比之前强得多,但她感觉不到累。
她住在新租的单间里不眠不休的工作,出去和人拼酒练出了酒量,从一两瓶到后面能轻松放到一桌子故意刁难她的男人们。
职位因为她的不要命蹭蹭往上涨,交给她的项目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