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许昀面前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用理性正常的感情判断话里的真假,用尽错误的手段去试探他的态度,看到他大方坦荡的样子没能得到纾解的心更封闭了。
这一切怪异行为的究极原因不过是她希望许昀不再正常,而是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口不择言地责怪她,质疑她,让她有辩解的机会,求原谅的机会。
听起来很变态,似乎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但不是的。
她疯了,那么与她相配的人也应该疯。
她需要借他的口评判自己,减轻心里的负担和愧疚,直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批判过头的受害者才好受。
就像她害死爸爸以后,被妈妈无休止批判那样。
提到在她言语之下早早丧命的爸爸,周喜弥仿佛又陷入另一个心理疾病的怪圈。
貌似爱她的男人不是惹上麻烦就是会受到伤害,总落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除了许昀,第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就是她爸爸周良。
她的故乡楚林是一个没有什么天灾的祥瑞之地。
从小,她对于台风,沙尘暴,洪水,地震等等天灾都很陌生,听大人说离她的出生最近的一个天灾还是二十年前的洪灾,那洪灾还是从外省冲过来的,楚林被无辜殃及罢了。
小时候的她很野,皮得就像一只被父母合法饲养的小猴子,爬树钻洞放炮之类的活动一个不落,玩芭比娃娃,做饭的游戏一个不参加。
为此,她被那时候精神正常的妈妈周吉娣念叨过一次。
“你怎么这么调皮,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以后要是嫁了人该怎么办啊?”
她的爸爸周良是个女儿奴,见此立马捂住她耳朵,和颜悦色地替她说话。
“嫁不嫁人有什么重要的,我现在多赚点钱,以后我的女儿就和我们住,住一辈子都行。”
她那时没被大人的社会气息沾染,还是一个夸两句尾巴就摇上天的自恋型人格,闻言立马拍手附和。
“对呀,对呀,以后我就住在爸爸买的房子里,哪都不去,也不嫁人,反正爸爸会养我。”
妈妈听到这话脸色一滞,然后扫她一眼开始莫名生气,跑到卧室把门砰一声关上了。
爸爸在家里是个软骨头,立马把她撒开马不停蹄地敲门说好话,门开了就进去哄,没有开就一直道歉到门开为止。
具体哄了些什么内容她也不知道,因为她早早就撂蹄子跑到小七家看电视了,才没有闲心关心身后事。
小七家住得远,一开始与她的关系也一般,两人的缘分也只暂停在同一所幼儿园待过而已,但她总喜欢往那跑,为的不是小七,为的是小七家的全镇最大最清晰的电视机,能看最高清的动画片。
她着迷于动画片,听说小七家的家境后便厚脸皮地去了。
小七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爱干净又文静,最看不过她这样横冲直撞的假小子,但小七家教很好,也很大方,见她来不仅开门让她进来,还大方分享自己的零食和专属小凳子,两人排排坐看动画片。
托她厚脸皮的福,小七和她的关系在看一部部动画片中渐渐好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他们两家距离有点远,走路得要十多分钟,这导致每次她吃完饭往小七家赶总看不上开头,好几次因为天气原因看得断断续续。
好在动画片每一集都是单独的故事,她看的不算费劲,便没把这种插曲放在心上。
爸爸在她急哄哄出门时总会老生常谈嘱咐几句,内容无外乎是过马路要看车,走路靠着马路边边走,不要跟陌生人走等等,她听得耳朵起茧子,而坐在旁侧的妈妈却一句话都不说。
在周喜弥的记忆里,妈妈永远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加上说话方式高冷疏离,与周边邻居相处了几年都一直暂停在陌生人的位置,没有进一步的亲近,也没有退一步的矛盾。
而且妈妈不仅仅对外人这样,对她和爸爸也是相同的态度,对外婆家也是同样的态度。
幼儿园曾经让小朋友画过心目中的妈妈,别的小朋友画的都是妈妈的笑脸和做饭的背影,只有她画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看到过妈妈下厨,也没有看到过妈妈冲她笑,所以在她心里妈妈和盛开在世上的一朵桀骜清高的荷花没什么区别。
唯一区别是荷花长在荷塘,妈妈长在客厅的一角。
第242章 出门让外婆看牢点。
因为妈妈的冷脸相待,小时候的周喜弥不愿意跟妈妈亲近,甚至有些隐隐的叛逆和厌恶。
小孩子没有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她那时就像一面澄澈的镜子,谁给她什么情绪,她就反馈给对方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