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敢说啊，龅牙顶多是给人带了个路，还不是自己老大看到肥羊想敲人家一笔结果踢到了铁板？
但这话他也就自己想想，同时为远赴荣宁市的龅牙鞠了一把同情泪。
他们做手下的不就是老大高兴的时候捧臭脚，不高兴的时候就背锅？
这也是他们的职业素养了。
*
夜幕即将来临，傍晚光线骤然暗淡的时候，807基地门口的守卫换岗交接。
张守卫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走，快走到楼下就看见楼道外面站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穿着单薄的女人。
张守卫年龄不算小，四十多岁近五十，眼神不太好用，等凑近了才看出来，原来是401的孙秀芳。
他下意识皱了眉。
这女人在他眼里简直等同于狗皮膏药，黏上了就不撒手。
自从昨天去过402以后，她就认准了他给402新来的几个年轻人安排了什么好事儿，死缠着他不放。
要不是他在门口值班，这女人不敢凑过去，估计这一天都得粘着他。
张守卫心中暗暗后悔。
早知道这女人这么麻烦，当时就不招惹她，本来就是想沾沾便宜，没想到现在甩不脱了。
都是在一个楼里住着，他家里还有个老婆，平日里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他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这要是让孙秀芳闹到家里去，那还不得炸了锅了！
正犹豫要不转身先避避，就被抬头的孙秀芳看了正着。
对方眼睛一亮，迈着大步直接就拉扯住他的胳膊。
“你放手！干什么？”
孙秀芳轻蔑一笑，“张哥你当初在我身上占便宜的时候可不是这幅贞洁烈女的样。
什么时候改邪归正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守卫眼神发虚，“你有事儿说事儿！”
孙秀芳两只手干瘦，像两只铁钩子死死箍住张守卫的胳膊。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你给402那几个小崽子介绍了什么好事儿，也跟我说说呗？
我跟我儿子年轻有力气，他们能干的我们也能干啊！
几个新来的你向着他们干什么？难不成他们给你的贿赂就这么好？”
张守卫脸色铁青想骂她不要脸。
她儿子还不如孙秀芳，挺大个男人，进了基地几乎就没见过他出门。
孙秀芳又是个普通女人，平日两人的生活物资都靠着孙秀芳一大把年纪了用身体四处换。
虽然他不是啥好人，但就她儿子阿玮那个德行，他看了都来气。
还给他们介绍工作？
介绍了他们也保不住！
“你跟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儿子那样儿的啥也不是！
别想了，不可能！
赶紧撒开，我要回家了！”
张守卫瞪着眼脸色凶狠，但孙秀芳可不吃他这一套。
她今天在门口堵着人就没打算轻易放走。
孙秀芳给张守卫抛了个媚眼，“张哥别这么小气啊，这外面这么冷，要不咱们进屋说？”
“不用，你那屋里跟个猪窝一样，撒开！”
“诶呦，我说的是你家，正好我也好几天没见过嫂子了。”
张守卫面色一变，气得想磨牙。
孙秀芳不死心地说：“我不去也行，只要你告诉我到底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好事儿，或者给我点好处，这次就算了，怎么样？”
张守卫神情一滞，这次？
这是赖上他了是吧！
他呼吸粗重，眼看着周围的人对他们俩指指点点，还发出隐约的窃笑。
张守卫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神幽暗，嘴角甚至带上了一抹危险的笑意。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给402安排了什么活儿，我跟你说就是了。”
孙秀芳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张哥最大气，快跟我说说。”
“不过这事儿是个秘密，你们屋里的人多，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否则他们知道了，你们母子肯定就去不成了。”
“诶你放心！我嘴可严了，这事儿我肯定不能说！”
张守卫声音低沉，“你们今天凌晨3点，到内圈的大门口集合。
我有关系弄了几个名额，就是去搬东西干点小活儿，回来每个人就有一百积分。”
孙秀芳震惊地捂住了嘴，“一百？！”
张守卫嘴角诡异地向后拉扯，声音飘忽。
“是啊，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活儿，你们出来的时候可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不然被人顶了去可不赖我。”
孙秀芳连连点头，也顾不上张守卫了，转身就往楼里走要去告诉儿子这个好消息。
可惜她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张守卫脸上那耐人寻味的表情。
在她离开后张守卫喃喃自语，“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还想威胁我？
正好，你们母子俩死了我就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