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确实吃了胃药,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盖着薄被,愣愣地看着房车的车顶发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梦中的画面一会儿变成他在给顾温打电话,“哥哥,我好想你啊,你圣诞能不能来陪我啊?巴黎这边有圣诞夜活动的,可好玩儿啦!”
“好吧,没事,你工作要紧。”挂断电话后偷偷难过得抹了会儿眼泪,哭完又是无事发生。
画面一会儿又变成了杨洪的声音:“童羽,你真的很烦!你能不能别再没事找事了!”
紧接着变成了课堂上那些人不怀好意地目光和窃窃私语地笑声:“嘿,Tong,我的dick,你想试试吗?”
“天哪!黄种狗在的空间,味道都是臭的。”
画面又变成了一片混乱中,他慌张地找着白人警察,语序混乱:“我要报警,我...我被抢劫了,我的包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包里有哥哥送他的戒指,他弄丢了,也没能找回来,又一个人偷偷哭了很久,不敢告诉哥哥,戒指没了。
梦总是混乱的,又跳跃到他在储物间里和人殊死搏斗的惊险,吓得他即便是在梦中也抖个不停。
以及导演耻笑的声音:“...那我也让他演个十来次,演死他,累死他!你也不看看,他现在看着我的眼神,都快拿我当郭通海来崇拜了。”
他还梦到自己打电话给母亲,平静地说:“妈妈,我想回国,我不想待在国外了,就算是休学一年,延迟毕业,我也要回国。”
电话那一头的母亲语气还是很不耐烦,“你还有不到几个月就毕业了,你现在回国是要前功尽弃吗?不许回国。”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妈妈,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出抑郁症了,我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会难受得想死的,呜呜呜...”
母亲的声音顿时变得很尖锐:“童羽,你什么意思?你是在用死威胁我吗童羽?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这个机会很好争取的吗?你们系就一个交换生的名额,我塞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才把你送过去的?音乐剧是你自己想读的,我有反对过一句吗?我费尽心思帮你,就得来这么个结果?”
“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你?你爸心里只挂记着那个小杂种,他还记得你?他给你主动打过几次电话啊?”
电话那边传来父亲暴怒呵斥的声音,“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的是小杂种,那你刚生的那个是什么?贱种吗?你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你这种女人谁跟你过得下去?我们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电话那边的父母亲吵了起来,没人再管他的死活。
“你说什么说?就怪我一个人吗?是谁先出轨的?童亮!被我抓奸在床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给你留条底裤,视频我早就给你儿子看了!”
“我出轨?我看你早就跟那个奸夫眉来眼去了吧,故意陷害我的!”
童羽抓紧手机,忘了哭,“你们怎么在一起?”
手机似乎被父亲抢过去了,愠怒仍未消下去,“我跟你妈现在去民政局路上,离婚!你别管童童,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母亲还在尖叫:“你怕什么?怕我说给儿子听你的丑事吗?你跟那个贱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儿子,才初中啊!你现在想离婚了?财产转移干净了?”
父亲被她再次激怒,冷笑着回击,“童童你以为你妈为什么不让你回来?还不是怕你不待见她的小贱种?她带那个小贱种哪有空理你?你以为你妈为什么非要送你去法国?”
母亲大吵着:“童亮!你闭嘴!”
“还不是因为她那时候怀了个小贱种,怕被你知道把她闹流产了,趁着肚子大起来之前就赶紧把你送出去好让她生下来!什么为了你好都是假的,都是装的!”
“童亮!”
童羽喃喃着:“什么?”
哈!原来...他这大半年以来所有不必要的折磨,本就不愿意开始的痛苦,都只是因为这么一个离谱的原因而开始。
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什么狗屁学历镀金,他根本就不需要...
没有人爱他,包括他的父母。
童羽听着那边父母还在争吵,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像是完全不顾体面扯破脸一样,也难怪不敢带司机,要自己开车...
他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荒唐离谱至极,呵的笑出了一声,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别吵了!”他大喊着,可是没有人管他。
他痛苦地大叫着,“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一下我?我都病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