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以前的裴姮是极爱干净的。
“住手!”她暴怒冲过去,挥剑杀了所有看过裴姮身体的奴婢。
她紧忙把裴姮放下来,一把抱紧那伤痕累累的雪白躯体,“对不起,对不起,你疼不疼?
明明是你负了我,可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服软?你服软好不好?
我能原谅你的,我真的可以原谅你的……”
裴姮缓缓抬起头,吐出血渍,一手抚上裴夕的脸,气若游丝悬浮:“定北王,你又败给我了,你真贱啊……”
裴夕覆住女子苍白的唇,纵然那气息毒若罂粟,她也甘之如饴,“殿下,唤我一声阿夕好不好?”
“阿夕,阿夕要我,快要我……”
裴夕双臂抱住裴姮的身体,动作温柔地为她擦拭身体,为她伤口上药,
“殿下,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到你眼前。”
裴姮虚弱地注视着为她上药的人,眼前人一袭王袍俊逸出尘,气质如暖玉般温润。
敛去初见时的满身杀气,此时阿夕眼中的柔情仅为她一人。
有一瞬间恍惚,裴姮喃喃道:“阿夕,你若是男子,该有多好……”
那日之后,裴姮解了禁足,有关定北王裴夕是女扮男装的传闻,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安王朝。
朝堂之上,裴夕被大安皇帝勒令宽衣解带,验明正身,裴夕不允,被褫夺王爵,打入宗人府。
一日,裴姮求了安帝去宗人府探望裴夕。
她穿了初见裴夕时那条火红宫裙,巧笑嫣然地告诉裴夕,当日确是她在一夜风流过后命手下砍断了她的四肢,把她弃尸荒野。
大夜长公主如此尊贵,怎么可能给世人留下喜好女色的话柄。
“阿夕,永别了,还有你女扮男装这件事,也是我告的密。”
她凑身过去,在裴夕唇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吻。
裴夕扑过去,紧紧掐住裴姮的脖子,厉声质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当初招惹我做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裴姮闭上眼,却发觉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轻,直到消失无形。
她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裴夕,转身离去。
“阿夕,你如果是一个男子,就好了。”一滴冰凉的泪划过眼角,裴姮提起裙摆,在宫人簇拥下坐上马车,朝着安国皇宫行去。
是夜,裴夕的部下在知道堂堂定北王是女扮男装后,只有不到数十个部下去宗人府劫狱。
“王爷快走!属下护王爷撤退!”
“王爷快走!”
数十个部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城内火光冲天,裴夕手执长剑,一人一马杀进皇宫。
无数弓箭和长枪一起扎向裴夕纤瘦的身躯,就在她以为这次死定了时,当初那块面板又浮现在了她眼前,
【当前可发动臣服异能,是否发动,意念操作即可。】
【警告!警告!请迅速发动臣服异能!】
面板不停在她眼前闪烁,她大口吐着鲜血,身上被扎了无数血洞。
【发动】她用仅存的意念,虚弱地想。
一霎之间,她身躯呈现透明状态,如一个飘荡在皇宫的鬼魅。
士兵们惊恐后退,因为怎么也攻击不到她的血肉之躯。
下一刻,刚才攻击她的所有人,身上凭空出现了无数血洞。
“啊!鬼!她是鬼!”
士兵们溃散逃跑,透明状态下,她身上所有血洞被瞬间修复,此时她身轻如燕,力大无穷。
她手执长枪,凭借一人一马杀穿了整座皇城。
曾经那些手下见王爷变得如此强大勇猛,迅速站了回来,不再理会王爷是否只是个女子。
跟在她身后就可以当开国功臣,加官晋爵,何乐而不为。
一夜之间,大安王朝所有皇族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皇城墙上。
定北王裴夕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业,封前朝长公主裴姮为大业皇后。
皇后凤殿被全部封死,所有窗户全被木板钉死,内里漆黑一片,暗无天日。
裴夕身穿一袭明黄龙袍,站在朱门之外,“殿下,这一世你只能是朕的妻子,不止这一世,还有永生永世,你我不死不休!”
朱门吱呀关上。
裴姮害怕地在里面大哭大叫:“阿夕,我错了!不!你别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错了,阿夕别关我…别关我……”
三十年后,孝成皇后裴姮薨,大业开国皇帝裴夕传位于养子,对外宣称驾崩。
夕阳西下,裴夕年轻依旧,听闻仙山有神医,有起死复生之术。
她独自驾着马车,目光温柔地看向马车内不腐的尸体。
那是裴姮,是她永远的妻。
“殿下,你曾说夕阳无限好,便唤我阿夕,后来读过书才知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