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要待在暗无天日的牢中,与死有何区别?”
她这样问新来的女狱卒。
女狱卒笑容明媚,在昏暗的地牢中,像是冉冉升起的红日。
她坐在地上,与段清云隔着栏杆交谈,
“谁说没有区别?”
段清云的手又不自觉摸上了头发,喃喃着,
“我这副样子,又与死有何区别?”
女狱卒见状,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显然气极,
“住手!若是再被我们看到!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将你捆起来了!”
“外貌伤损之人不配活着?”
“我告诉你,你与旁人,在我眼里并无半点差别!”
牢中之人可与外头的亲人写信了,甚至还有定期的开放日,让各个家属进来探望。
段清云的第一封信,写给了刑部。
她说她要上诉,她不同意此次发落。
她想要被砍头,而后将狱卒们赔的钱全留给段惜云。
刑部侍郎瞧了信,险些没气笑,反手回了两个大字:
“荒唐!”
但后来……
段清云每每想到那日的信件,笑意就会浮到脸上。
女狱卒问她为什么笑,
她说,明日的太阳应会更好。
这是辛四最后一次到地牢来了。
“哟哟哟……又感慨上了?”
他的神情十分欠揍,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是与神情配不上套。
他迅速打开了药箱,将一连串包好的药拽了出来。
“啧,老夫妙手回春!你这眼睛别太劳累嗷!吃了这最后几副药,我保你活到七老八十!”
段清云点点头,看着女狱卒将她的药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我那些徒儿啊,明日就正式成了这地牢大夫了,有事儿找他们啊!”
女狱卒轻笑,
“那叫狱医。”
辛四照常给段清云号了号脉,瞅了瞅眼睛及舌头。
检查完才摆摆手,
“那家里出了个御医,他们可是光宗耀祖喽!”
随着时间推移,地牢变得愈发明亮起来。
他们重新回到了地面,在狱卒的看管和带领之下,按照墙上贴的时间表起床、活动、劳作、娱乐。
段清云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阳光洒在身上,暖和极了。
“诶,这是咋缝的?俺咋学不会呢?”
段清云闻言收回目光,不厌其烦地又教了一遍。
她从前的衣裳,皆是她自己做的。
现在她的这门手艺,竟是有了用武之地。
刑部的大臣又收到了封信,
他拆开信件,看着上头的两个大字,扒拉着胡子,一脸莫名其妙。
——多谢。
-
大系统抹着额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顾倾的身体可算修好了。
“你为何帮我?”
顾倾对此疑惑很久了,直到看到自己的身体从屏幕中转移到面前,才开口问道。
“因为我天性善良!”
大系统没好气地回道。
要不是顾小倾天天找她哭,大哭特哭,她才懒得管这些事,早把人埋了。
顾倾的身体在不久之后,便被大系统移了出去。
国师府,辛夷院子。
大系统单手拖着个板车,板车上直挺挺地躺着个人。
众人定睛一瞧,心下一颤。
这不是陛下吗!
第265章 丑陋抱枕
“别看啦!搭把手啊!”
大系统心力交瘁地喊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顾倾移到了屋内。
“这……这是咋个事儿啊?”
人们围在床前,小声议论。
繁忙的辛四虽迟但到,他往小板凳上一坐,号着号着脉,面色逐渐不解起来。
“咱就是说,陛下咋能失了好些血呢?”
大系统咳了一声,闭口不言。
辛四虽疑惑,但还是要兢兢业业地治疗。
莫人从听了信儿,飞奔而来。
辛四刚将药箱合上,莫人从便一屁股将他挤开,抓起顾倾的手腕又是好一顿号脉。
“咋能失了这么多血呢?”
一样的话语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吐出,面上同时露出疑惑。
但好在并不危及性命,莫人从抓起笔便开起了药方。
“咋的?你信不过我?”
辛四抓着自己的药方,小山羊胡子都炸了起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她爹!我只信我自己!”
莫人从呛声回道。
“啊呸!”
辛四一脸轻蔑地凑上前去,准备看看莫人从能将药方写出个什么花来。
可越看,脸色越不对。
“好你个莫人从!你抄我方子!”
大战一触即发,大系统正一脸不耐地准备将两人都赶走时,床上那人坐起来了。
大系统:???
她现在也有点惊恐了。
自己虽然将身体修好了,但按照估测,魂魄与身体彻底融合该是三天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