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宅子怎么了?
反正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在入住顾府之前,还有别的住处呢!
顾文妻子有些犹豫,这堆银票对她来说,实在是犹如天降甘霖。
可……这般做主的事,老爷活着,怎能轮得到她?
辛夷适时地顺着顾文妻子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了躺在窗边的顾文。
她啧啧嘴,
“夫人,不瞒您说,我这人自小久病成医,也会瞧些病症。”
“此人想必是夫人您相公,那我也便直说了,您相公,没救了。再等上几日,他的伤处便会溃烂流脓,疼痛难忍,痛苦死去。”
顾文夫人眼睛陡然睁大,虽先前来的医者也这般说,但到底没辛夷说得细致。
溃烂流脓……
辛夷眼睛轻轻眯了眯,凑近顾文夫人耳边又道:
“但也有可能死不了,只是要日日劳烦许多医者精细照顾,这一来一去的银钱……可是不少啊。”
“正好我手中便有银票二十万,夫人将宅子割了爱,得了银钱,天下名医那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治不好,多吊阵子命也是没问题的。”
第114章 “我们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
顾文夫人不是个傻的。
辛夷的话但凡长点心眼的人都能听出来她的目的是宅子。
可她没料到的是,辛夷就是为了让她听出这话中之意来。
她知道辛夷为何要拿钱引诱她——
但凡来人一进到顾府,都能感受到其落魄。
人造湖泊再不清澈,假山流水再不流水,亭台上的红漆也早已脱落却无人补涂。
偌大一个府邸,其中家丁算上账房也只五人。
其实造成这般状况的顾文,不修缮不是因为没钱,而是觉得没必要。
有那些钱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于是,阴差阳错的,让顾文妻子将这些当成了辛夷拿钱引诱她的原因。
也阴差阳错的,还真代表了顾府的财务紧张与落魄。
“你容我考虑一日。”
顾文夫人叹了口气,叫账房送辛夷出府。
辛夷的话,使她还联想到了些别的什么。
她与顾文成婚十几年,前十几年他们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如今乍然得财,顾文硬是连养十几外室,夜夜笙歌,日日挥霍。
就连他们十几岁的儿子,都比他个当爹的稳重。
现在或是老天开眼,将顾文烧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只要将顾府宅子卖出,她便能得手二十万两。
这二十万两全花在一个没用的废人身上做什么?
还不如直接让他死,自己带着儿子带着钱财远走高飞。
想到此处,顾文夫人轻轻笑了一下,起身没再看顾文一眼。
卖宅子自然是要卖的,但万不能这般轻易松口,不然怕是会少了许多讨价还价的机会。
所以,她要等。
等那医者一天后究竟会不会找上门来,再行商议。
屋内的顾文睁着合不上的眼皮,紧绷的嘴巴嗷嗷叫着,但没一个人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账房斜斜地瞧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院子收拾东西。
顾府都要没了,自个儿呆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趁早溜吧!
-
时间很快来到了医者讨要诊金的日子。
顾府的大门一早就被拍得哐哐作响。
家丁揉着惺忪的眼睛,晃晃悠悠走来开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药童就拉着医者挤了进去。
“带我们去见你们主家。”
“偌大个顾府不会欠人诊金不还吧?”
家丁大张着嘴,仰头打了个哈欠后慢悠悠地点着头:
“随我来吧。”
一行人直奔主院。
主院内,顾文妻子正听着顾文干瘪虚弱的嚎叫声静静梳头。
“莫要再叫了,”她放下手中的木梳,将头发摆好造型后拿起个钗子,“没甚出息的人,临死了倒是聒噪。”
正用钗子固定好头发,主院中唯一的家丁便匆匆来到房门口,“夫人!那医者来了!”
顾文妻子闻言站起身,垂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顾文,
“瞧,为了你,我们全家都背上了千两诊金。”
说罢,整理整理袖子与头发,直接伸手开了房门。
“夫人啊,可是说好了今日还诊金,你可备好了?”
医者立在院中,扬声问道。
“大夫莫急,您也知道我们府中当下的情况。”
顾文妻子抱歉地笑笑,却不达眼底,
“前日有个都城来的小姐看上我们宅子了,出价不高,但也能付出诊金来。我们约好今日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大夫您不若在此吃着茶,等上一等?”
“可是当真?莫不是付不起诊金便要杀人灭口吧?”
药童仰头审视地打量着顾文夫人,嘴巴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