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听筒的另一头传来一名男性清亮的声音, 听起来年纪不大，二三十左右：“您好，请问是多伦多摄影基地吗？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先生在吗？他的助理告诉我要打这个电话...”
“我就是。”
奥斯蒙德敛着眸：“你是？”
“哦，您好，我是戴维·伯格尔曼先生的助理，稍等，我为您转接电话。”
坐在办公室内的助理按下按键，嘟嘟的声响持续了两秒之后，奥斯蒙德重新听到了电流音。
米高梅的CEO戴维欢快熟稔的声音响起：“哦，奥兹，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在多伦多出差，我听说《冥王星》杀青了？也许你愿意赏个面子和我见一面？我在‘火辣转盘’订了包间，你感兴趣吗？”
火辣转盘是多伦多当地的一家脱衣舞俱乐部，会员制，注册会员需要有两名老会员担保。消费、娱乐，全都要提前预约，一般人很难得到门票。
但对奥斯蒙德这种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商谈的好地方。
奥斯蒙德无声地勾起唇角，《冥王星》上午打包，米高梅中午得到消息，如果乘坐洛杉矶下午的首班航班，倒是刚好在现在抵达多伦多。
“你可以直接说一说你想要什么，戴维，我们的谈话不是只能建立在舞女牵线搭桥的基础上，电话线也不错。”
对于米高梅的焦急，奥斯蒙德毫不意外。
他们甚至无法耐心等待《冥王星》拍摄结束就迫不及待想要使绊子，更别说现在又得知消息，还有一部电影突然从天而降，插在了米高梅的电影计划之前。
电影行业比大多数其它行业都要简单。
在这个制片厂“厂厂”抵制录像带的年代，电影票房就是一切，是大多数制片厂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电影票房也几乎与公司的市值、股价，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电影院的排片、人们有限的休息时间以及越缩越紧的裤腰带都是限制。
米高梅没有好的电影，自然会被别的电影公司抢走更多的电影排片以及票房，连残羹剩饭也吃不到一口。
如果大家都拿不出好电影、陪米高梅一起烂，那米高梅的股票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跌得让整个公司人心惶惶。可是在米高梅摆烂的同时，横空出世的斯莱德电影公司却蒸蒸日上，如同安装了翅膀一样原地起飞。
行业的分析师甚至预测，斯莱德能在短短一年内，收获高达三亿美元的利润。
戴维·伯格尔曼也毫无办法。公司的所有者科克里安的地产、酒店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米高梅酒店现在比制片厂的收入还要稳定。
老板压根不喜欢电影，给公司拍摄电影批准的经费少之又少。
资深的电影人都知道，一般的拍摄习惯是广撒网掉大鱼，缩减经费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他们砍掉了过于创新、大胆的电影项目，选择了更多稳妥的，可以保证收回本钱的经典题材。
这直接导致了米高梅总是追在别人的身后捡着热度过去的电影题材，《多格板箱》爆火，他们立马投资《多格板箱2》和《鬼玩人》，结果不遂人愿，虽然没有亏本，但也没有赚多少。为了维持整个电影公司运作，总体算下来，他们还是在亏本。
这样一来，科克里安更加吝啬于批准电影项目，直接形成了恶性循环。
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只要奥斯蒙德能够尽早拍摄出他承诺拍摄给米高梅的电影，就可以打破这个循环怪圈，让米高梅获得喘息的机会。
曾经的戴维·伯格尔曼对这份对赌协议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但现在，顶着“绝不亏本”光环的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根本就是他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建议、恳求科克里安都无法打动他，因为科克里安根本就不在乎米高梅-联美的死活。
戴维·伯格认为，米高梅和奥斯蒙德签订的对赌协议的受益者，实际上只有奥斯蒙德和科克里安。无利息替奥斯蒙德承担了1.5亿债务三年的是米高梅，而无论是为米高梅拍摄1到2部票房上亿的电影，还是偿还1.5亿美元，科克里安都可以获得利益。前者米高梅股价上涨，科克里安可以顺势卖出公司。后者...戴维·伯格相信他会通过一些合同上的漏洞，将偿款的大部分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交还给米高梅缓解危机，不然他哪有那么好心无偿贷款给奥斯蒙德？
“哪有什么想要的。”
戴维笑了笑：“小家伙，我只是认为你需要放松，劳逸结合，旧约-诗篇46节，‘你们要休息’，知道吗？劳逸结合才能让灵感迸发。”
他不说，奥斯蒙德也懒得理他，他微笑着，假装什么都听不明白：“您说的对，戴维先生，但我不是像您一样坐在办公室批准文件、时不时逛一逛脱衣舞俱乐部也有工资拿的高管，要是不工作，我就得饿死。劳驾，您还要说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