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出现在吴邪找的读取费洛蒙的地方时,其实也没那么难。
吴邪来的地方是宝石山靠近黄龙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变电小站,在山顶上,有一条小土路可以到达,因为废弃了很久,路上几乎全是杂草,吴邪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可见其偏执。入口的大门被两指直径的大铁链牢牢锁住了,墙壁上都是野草,野草中都是锋利的玻璃片,中间还缠绕着生锈的铁丝网。
爬是爬不进去了,吴笙站在入口看了看,对着铁链上的锁头捅咕了一会儿,就将锁链打开了。
撬锁,这是关宏峰教她的,关老师看上去为人刚正不阿,实际上也是个会游走在边缘的刺头,周巡看上去很刺头,实际上比关宏峰老实许多。而方木呢,在边缘游走的事情更是没少做,也许他的朋友说的对,方木不适合当着警察。
吴笙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警察怎么都不是那么老实。
吴笙静静地走进去时吴邪正躺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阳光透过窗户撒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脚边放着一筐碳酸饮料,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散落在地上。
他阖着眼,在阳光下皱着眉,纤长的睫毛随着不安的情绪颤抖着,血迹在他的脸上凝固成泛着黑色的红,格外的明显。
整个屋子泛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吴笙就站在吴邪的对面久久地凝视着她,在那时她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像是做梦一样皱眉挣扎,他在梦境里挣扎,在苦难中挣扎,他一直在挣扎,直到阳光从他身上抽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窗外已经不是刚来时灿烂温暖的阳光了,今天是难得的火烧云,窗外天际的云彩浓烈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那浓烈的火焰尽数洒在吴笙身上,她本是苍白的人,站在那里时也仿佛在燃烧起来。
吴笙就在火焰里注视着他,看他从幻境中复苏,鼻腔的剧烈疼痛向他袭来,所有的血都堵在他的喉咙和鼻腔里,他在躺椅上痛苦的蜷缩起来,巨大的痛苦向他的大脑袭来,他抵御不了,只能开始吼叫,似乎要将痛苦从身体和脑袋里吼出去。
吴笙走近,一把揽住了挣扎的吴邪,吴邪在她的怀里嘶吼着,喉咙里的血喷了她一身,血溅在她浅色的长裙上像是雪地里开出的朵朵红梅,吴笙伸手擦去吴邪鼻子里涌出的血,太多血了,那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冷静到可怕。
吴邪从痛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吴笙整个人在火焰中燃烧,她的姣好的面庞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液和泪水,但她的神情冷静到毫无机质,像个冷冰冰的,杀人狂。
吴邪沉默地同她对视,沉默地看着她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痕迹,血迹糊了她一袖子,她自己的脸上也挂着血珠,看上去两个人好像从什什么凶杀现场出来的一样。
凶杀现场,她最熟了。
莫名其妙的恨意与理所应当的爱意在此刻纠缠,吴邪看着她的眼神阴沉如某种冷血动物,他能感受到自己仿佛被那些费洛蒙的载体所同化了一样,他莫名仇恨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自我意识又怜惜着自己的眼前爱人。
灵魂在他的身体里将他撕扯,他一边痛苦着,一边又想将痛苦分享给吴笙,好叫她一起承受这份痛苦,于是他一把攥住了吴笙的手腕,以一种吴笙根本不可能挣脱的力量,他感到自己充满铁锈味的喉咙干涸冰冷,他的肠胃咕噜作响。
好饿。
他吞咽着口水,捧着吴笙沾着他鲜血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就像蛇一样。
吴笙任他咬下去,在咬下去的瞬间却用另一只手照着他的脸也狠狠地扇了下去。
吴邪被一记巴掌扇的别过头,吴笙的手上留了一个见血的牙印,她本人却不再是那种冷静到可怕的表情,她反而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艳,她也极少会这么笑,或者说她从来没这么笑过,这笑衬的她好看极了,但是就像是深林里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她笑不达眼,那双眼好像含着寒冰,她轻声对着吴邪道:“接受漂亮女人的耳光是件愉快的事。”
吴邪也笑,是大笑,笑得很有些癫狂的意思,他力气比吴笙大得许多,吴笙说完就将她一把摁在地上,啃咬着她,吞噬着她,像蛇一样想要将她绞死在怀里,他不但像蛇一样缠绕着她,还要像蛇一样往她得身体里钻,钻到她的胸腔里吃掉她的那颗跳动的心脏,来抚慰自己干涸冰冷的食管。
吴邪冰冷粘腻的肌肤紧贴着她的,情/欲与仇恨,痛苦与爱意将他们包裹,吴笙坐在他身上的时候,伸出手钳住了吴邪的脖颈,带着毫无掩饰的杀意,这才是吴笙,撕掉淡然娴静的皮囊,从那里面透露出来的是跳动的火焰与血海滔天,在杀掉吴涵后,她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相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