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拿过服下,抬手揉了揉玥玥的脑袋:“别哭。”
玥玥噘嘴:“我知道姐姐在做大事,但是我不想姐姐受伤。”
“嗯嗯,玥玥的心意姐姐都知道,”朝瑾看了一眼门,“回去交代一下吧。”
玥玥知道朝瑾在惦记门外的人,她道:“好,那我走了,顺便帮姐姐把十七叫进来。”
朝瑾笑笑没说话。
玥玥拿好东西走出卧房,看着迎上来的李簪月,开口道:“姐姐受了很重的伤,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治疗的伤药里还差一味药,等你看完姐姐陪我去找吧。”
李簪月点头:“好的。”
她快步走进卧房,关上房门,以防寒风入侵。
玥玥回身往西园方向走去,突然周身附近出现几名身着天听司校服的男子。
玥玥道:“安排下去,所有天听司司众待命,盛国暗处司局立刻暴露。”
“准备,落雪留痕。”
几人应道:“是,首司!”
——
李簪月推开房门,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朝瑾,鼻尖一酸。
她看着朝瑾,颤声道:“你明明立了大功的。”
歼灭燕国,稳定朝堂。
柳朝瑾是荣国昌盛不可忽视的栋梁之材,不该是现在这般虚弱疲惫的模样。
“你这样想,旁人也会这样想,”朝瑾轻声笑了下,略带苦涩意味,“功高盖主这四个字,能要人命的。”
“可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李簪月否认道。
她虽然与朝瑾相识不久,但相处这段时间里,她并不觉得朝瑾是那种以权谋私,好大喜功之人。
“燕国是你派兵攻打下来的,就算是念着这份功劳,也不该将你责罚至此。”李簪月不满道。
朝瑾道:“帝王之心不可测。”
“燕国余党看守在天听司里,如今不知缘由被尽数残害,天听司本就是看守不当,玩忽职守,辜负圣心,本相作为天听司的统领人,理应承受天子之怒,以儆效尤。”朝瑾挪动了一下,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她眉头紧蹙,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小心些。”李簪月上前扶了一下。
她坐在床边,看着扔在地上染血的衣衫,眼眶泛红,哽咽道:“肯定...很痛吧?”
她虽然不知众人所说的法鞭是什么,但她知道皇帝的惩罚绝对不是玩闹的小把戏。
普通的鞭子她见过,她那些名义上的姐姐,很爱拿鞭子殴打身边的下人,有时候兴致高了,也会抽她几鞭撒气。
索性女子力气微弱,抽在身上,虽然苦痛,但不致命,也不会像朝瑾流这么多鲜血,脸色这么苍白。
李簪月回想朝瑾入府时的样子,她每走一步,脚下便会落下一滩血,纤瘦的身体便会抽搐一下,脸色上的血色便要褪去一分。
原来那么高洁挺拔的人,如今被肮脏的鲜血和羞辱的责罚压弯了脊骨,李簪月那时的愤怒比燕国被灭还要汹涌。
世人皆说荣帝是一个色令智昏、荒淫无道、刚愎自用的庸君,李簪月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无风不起浪”了。
朝瑾道:“若说不痛,你定是不信的。”
她拧了拧鼻,眉头微蹙,“哪怕本相有内力护体,依旧很疼。”
李簪月眼角的泪珠瞬间滚落:“刚才玥玥和我说,治疗你伤势还差一味药,我一会儿就陪着玥玥去寻。”
朝瑾抬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珠,淡声道:“本相还没死呢,哭什么?”
“你不要瞎胡说!”李簪月抬手抵住朝瑾的唇。
她神色认真,目光明亮且专注,“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死,你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吗?”
朝瑾垂眸,看着抵在她嘴唇上的手指。
她在害怕,指尖都在抖。
朝瑾拿过她的手:“嗯。”
李簪月满意一笑,她擦掉脸上的泪,起身道:“我立刻陪玥玥去找药,你在府内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嗯。”
朝瑾看着李簪月转身离开,见李簪月要打开房门,突然开口:“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李簪月回头:“什么?”
“本相记得你说过,想要找一处世外桃源,过闲云野鹤,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确实是李簪月的愿望。
她点头道:“是的。”
朝瑾问:“那你现在还喜欢这个梦想吗?”
李簪月点头:“喜欢呀。”
朝瑾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摆摆手:“去吧。”
李簪月不解朝瑾突然问这个的意义,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助她找寻药治伤,至于其他疑惑等找到药后再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