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让你离开,你敢擅作主张,柳朝瑾,你胆子好大啊!”
朝瑾转过身:“微臣胆子如何,陛下不是早就清楚了嘛?”
“若非没有微臣这胆子,陛下如今怕是还在太后的淫/威下继续苟延残喘呐。”
荣帝瞳孔一颤,指着她:“你——”
朝瑾走过去,直视荣帝:“钟令音,你该好好想想,是谁将你送上龙椅之上?是谁让你成为荣国之主?是谁让你摆脱太后的桎梏?如今你是想玩卸磨杀驴那一套吗?”
钟令音虎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朝瑾,艰涩道:“你是在威胁朕?”
“不,微臣只是和陛下坦诚相待,奈何陛下老是顾左右而言它,让微臣很是苦恼。”
钟令音深吸一口气,问:“你想对朕说什么?”
朝瑾走过去,与他相隔一桌:“陛下,可知微臣心中所愿是什么?”
钟令音拧眉:“荣国?”
朝瑾冷笑一声:“若微臣想要这荣国,当初又岂会推陛下坐上龙椅呢?”
钟令音想了想,朝瑾此话并无虚假,可他又有很多疑惑,直接问道:“那你为何要把持朝政,让朕无法彻底掌控荣国?”
朝瑾歪头,故作迷茫:“微臣何时把控过朝政?”
“可你明明……”钟令音一顿。
回想前尘往事,朝瑾一直履行“丞相”的职责和义务,从未僭越分毫,所行所做之事皆恰如其分,让人揪不出来任何错处,实属一心一意为荣国好,从未做过任何一件欺上瞒下之事,堪称肱股之臣。
朝瑾见他噎住,叹了口气:“想来是有些人在陛下耳边说了一些不入流的话,让陛下对微臣有了嫌隙。”
“微臣知道那些人是谁,只是微臣懒得收拾他们,毕竟对于荣国,他们还是有些作用的。”
“可微臣没想到,陛下真的相信那些人的空话,怀疑微臣的忠心,还真是要微臣心寒啊。”
钟令音被朝瑾说的脸色更红了,羞愧的神色难掩,他辩解道:“你怨朕听信他们的话,可你的话又有多少真实?”
柳朝瑾这人聪慧过人,多智近妖,城府太深,可谓鬼神不测之人。
钟令音不敢全然相信朝瑾这一番说辞,心里仍是留了一些怀疑。
朝瑾理解钟令音的苦衷,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权势,不免惹人猜忌她是否存了别的图谋。
如今荣都上下,皆知柳朝瑾,不知荣帝,她已然把皇权天威踩到脚下,钟令音自是难以忍受。
所以朝瑾愿意给钟令音一个机会,试探他的真心。
常青山刺杀之事,神迹亲卫在她受伤之时立马倒戈,也就说明钟令音虽然恼怒她的只手遮天,却也念着当年辅佐他的旧情,不想伤及她的性命。
朝瑾拿过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她道:“这便是微臣对陛下的忠心。”
钟令音头顶如有一道惊雷劈下,一时心跳如擂鼓,浑身颤栗。
“你…你怎么…怎么会……”
朝瑾指着纸上的字,说:“怎么会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
那宣纸纸上,跃然浮现一个“女”字。
“微臣也是女子,定然能看出陛下装的有多么辛苦。”
钟令音吞了吞喉咙:“你何时知道的?”
“第一次见到陛下便知道了。”
钟令音牙齿咯吱咯吱的上下碰撞:“那你为何要扶我上位?”
明知她是女子,为何还要让她坐上龙椅,难道是想利用她是女子身份来控制她?
钟令音满目恐惧和慌张,她没想到柳朝瑾竟然如此毒辣狠绝!
“陛下别瞎想,微臣可没有陛下心中所想的那般可怕。”
朝瑾见钟令音神色转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钟令音脸色一怔:“…什么?”
“陛下想知道微臣为何要做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钟令音点点头:“为何?”
朝瑾双手撑在桌上,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张狂无比:“微臣虽是女子,却亦可称相,世人虽对其不满,却也因微臣所做功绩和手段闭上了那张恶臭至极的嘴巴。”
“可他们依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他们觉得只要龙椅上坐的人是个男子就行,至于其他,皆可释然。”
“但微臣翩翩不如他们所愿,”朝瑾一脸讽刺的笑,“女子既能称相,亦可称帝。”
钟令音表情裂开一条缝隙,瞪大眼睛看着朝瑾,嘴巴微张吐不出一句话。
“你为了混淆别国监视,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微臣身上,故意装出一副耽于美色,饮酒作乐,手无实权的昏君行为时,微臣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