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没有骗她。
陈珍妮把脸埋进两手的掌心里,祁墨的眼神告诉她,他没有骗她。
那她该怎么办?
祁墨是她唯一的儿子,是老祁家唯一的香火,从丈夫去世到现在,她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希望他能活过来。
活过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沈雨清无疑在所有父母眼中都是个优秀无比的孩子,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她现在一定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甚至她会觉得自己的儿子配不上。
可他是个男的,他再优秀,也不能跟祁墨生儿育女。
祁文文见陈珍妮低头捂着脸一动不动,连忙坐到祁墨身边去,祁墨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一脸焦灼地用口型对着他无声地大喊道:“你真的太大胆了!”
“妈。”祁墨声音极轻地开口,“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希望我跟文文能健康快乐地活着,跟沈雨清在一起,我很快乐,如果有您的祝福,我会更快乐。”
客厅里一阵沉默,良久,陈珍妮从掌心里抬起脸来,她看向祁墨的双眼通红,却没有流泪,“妈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你跟雨清,你们都是男人,两个男人怎么……你们老祁家可怎么办啊!我以后下去了怎么去面对你们老祁家的祖宗啊……”
她说到最后,一颗硕大的眼泪从眼底滚落,直接扑进祁墨怀里嚎啕大哭。
她不是什么老腐朽,不会不知道同性恋这个群体的存在,她也从没有歧视过这个群体,甚至在看到同性恋的父母为了面子逼死自己优秀的儿子时她还为他们感到惋惜过。
但是毕竟切肤才知道痛,在今天以前,即使祁墨从来不谈恋爱,她也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同性恋。
祁墨搂着陈珍妮安慰地抚着她的后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的反应虽然跟他想象的一样激动,但是她肯扑进他怀里大哭,而不是像上次一样气场锐利地跟他对峙,就说明她是心软的,这件事情是有余地的。
于是再接再厉道:“咱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需要您去交代什么?要说有皇位要继承,那也是沈雨清要去继承,他也是家里的独子,您知道他们家有多少家产在等着他吗?那一定是您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一个数字,那您又知道他妈妈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
陈珍妮愣了愣,抹了把眼泪从祁墨怀里挣了出来,紧张拽住他的手问道:“他妈妈也知道你们的事了?没有为难你吧?”
“他妈妈说,她因为有两个儿子而感到幸福。”
陈珍妮顿时愣住。
祁文文激动地抓着祁墨的袖子问:“真的啊?!你丈母娘真的这么好?!”
陈珍妮瞪了祁文文一眼——你那张嘴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叭叭!
祁墨没有理会祁文文,接着道:“他说他妈妈不担心他不结婚,也不担心他不生孩子,就担心他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相爱的人,体会不到择一良人携手一生是多么幸福的事。”
他说完,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的陈珍妮。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第218章 阿姨,我不能娶文文
“是不是雨清来了?”
听到门铃声的陈珍妮犹如惊弓之鸟般站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擦干眼泪就要朝厨房走去,“我去把另外两个菜炒起来,你们先去开门招待人家。”
祁墨和祁文文对视了一眼,祁文文连忙起身去开门。
“雨清哥!”祁文文甜甜地叫了一声,打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白色的休闲运动装,没做发型也没戴眼镜,三七分的刘海半垂在额前,一双眼睛失去镜片的遮挡看起来更加明亮了,看起来简直比她们学校的那些男大更有少年感。
即使已经“移情别恋”,她仍然忍不住对着沈雨清犯花痴。
沈雨清进门换了拖鞋,把手上的礼品袋往鞋柜上一放,随口问了一句:“周末怎么没去约会?”
祁文文急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我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沈雨清轻挑了一下眉毛,点点头表示“懂了”。
“不是说打到12点吗?”祁墨走过来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都还没12点。”
沈雨清走进玄关旁的卫生间边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出来后路过祁墨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腰酸。”
祁队长抬眸看着沈雨清往客厅走去的背影,满脸挡不住的暗爽。
“陈阿姨呢?”
沈雨清话音刚落,就听到厨房传来一声痛呼。
祁墨和祁文文连忙冲进厨房,就见陈珍妮举着滴着血的手指头在找纸巾,祁墨连忙从身后抽了好几张纸巾帮她包住手指头,“您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