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出来:“所以,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要我剃胡子的原因,你们想成亲了,希望我也能讨个媳妇儿,免得孤独终老,你们也好安心去当上门女婿是不是?”
两兄弟嘿嘿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莫怯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剃了胡子也没用,也还是丑。留着胡子,还保持了点神秘。而且,你们懂什么?”
而且,她不想成亲。
她这辈子,亲情有过,陪伴有过,云端呆过,泥里滚过,早就过了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的阶段了。她怕孤独,却不会因为怕孤独而把自己交出去。
莫怯从脸颊往下顺着自己的络腮胡,笑得十分得意:
“这是硬汉的标志,说不定就有女人喜欢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你们不懂就别去揣测,你们又不是女人,你们怎么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
莫离莫弃先是震惊,随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忍得抖个不停。
莫怯不满了,板着脸:“好笑吗?”
“不好笑。”两兄弟虽然都在摇头表示不好笑,可脸上的笑容却不减,还是忍得身子抖如筛糠。
莫怯一人头上一巴掌,两人才停住笑了。
沉默了一会,莫离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哥,你是不是对男子气概有什么误解?”
莫怯不说话,就只是眯眼盯着莫离,想用气势让莫离闭嘴。
第8章 铃铛
莫离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
“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你必须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脸又黑又油又糙还胡子拉碴的就是有男子气概,你这叫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莫弃也点头附和:“哥,你别把窑子里那些姑娘奉承你的话当真了,那是她们想让你去照顾生意才昧着良心说的,不能当真。头发都花白了她们都还能夸得出年轻帅气,一瘸一拐的她们都能夸身强力壮,她们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只要有钱,方的都能让她们说圆了去。”
莫怯嘴角抽了抽,又伸手要打,她何时去过窑子?
那两兄弟已经抱着头朝门外跑去了,莫怯奋力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兔崽子,给我站住!”
莫弃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哥,我要去决斗了,看在我生死不明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三人跑出门,莫怯停下不追了:“好了别跑了,不打你们了。”虽然知道他们保准下次还敢。
前面两人这才停了下来,等莫怯跟上去。
莫怯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巷子里的屋檐下,叫花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干草堆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睡觉,显然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夜里的风很凉,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莫怯叹了口气,就朝前走去了。
她虽然对那两兄弟说明天要收留这叫花子,可他并不是真的想收下他,不然也不会叫花子在门口住了那么久,她也无动于衷了。
“哦!我回去把碗筷收一收,回来再洗。”莫离一边说着就一边跑回去了。
莫怯莫弃就在巷子口等着莫离,屋檐下的叫花子依旧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很快莫离就小跑着出来了,一边跑一边说:“收好了,走吧!”
等莫离跟上了莫怯莫弃,三人走了几步,巷子里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还伴随着铃铛的清脆叮铃声。
莫怯不动声色的往后瞟了一眼,果然,叫花子远远的跟上来了。
她第一次被叫花子跟上的时候,回头可是被着实下了一跳的。
叫花子虽然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可站起来却很修长。
他身上的烂衣服空空荡荡,破了好几个大洞,就跟铁匠铺门口的那块破布差不多。他头发是杂乱的一窝,显得脑袋异常大。
莫怯当时是晚上出门有事,打着个亮堂堂的灯笼,正好那段路没什么人,她又感觉身后有东西在跟着她,就回头看了。
回头的时候风把叫花子的衣服吹得噼啪作响,他身体隐在黑暗中,脸上因为脏污也是黑漆漆的,轮廓晦暗不明。
他个子很高,却因为太瘦了感觉像是扁的,就好像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头下边连接了一具空壳在那里飘,反正就不像个人,反而像是夜晚降临的恶鬼,随时会一口啃上她的脖子。
莫怯瞬间冷汗直冒,脖子一阵刺痛,止不住的发抖,记忆深处的恐惧瞬间支配了她。
自从她被关了一百多年后,她就变得十分胆小,怕黑,稍微一吓就怕得要死,可其实她并不怕死。
虽然她一直提倡生命可贵,可实在要死她也不吝啬,毕竟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并不是她不珍惜生命。
后来她再出门,就听到远远跟在后边的叫花子身上多出了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