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哪?”扶官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臂,暗暗觉得不安,“你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
“我去看看远卿,你……回时府帮我看一眼父亲吧,多谢了!”
她挣开扶官,附上一抹笑意,随即走开。
不过是不愿再连累扶官因她受人指点。
京城多日不见晴光,黑压压的云聚在一起,分不清白天深夜。
李夫人说得对,她该去找能作证的人。
路上行人匆匆赶回家与时晚君擦肩,她脚步不停只有一个目的。
让那些人开口说话,哪怕见一见她也好。
她只想问问,到底有什么难处不惜要冤枉弟弟杀人。
那日与时远卿一起出海的算上他有七人,死者为张家公子,钱家已躲去城外,另外四家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时晚君连去三家见房门都已上了锁,有人告诉她一早就看这几户纷纷赶去了吴家。
吴家,最后的希望了。
猜这几人定是在商议什么,时晚君担心他们跑路,转头换了方向。
到了地方后,他们仍避而不见,任时晚君呼喊,一遍一遍地叩响门环都无人理会。
她目光渐渐淡了下去,垂眼间恍惚感受到了无助。
心底泛着阵阵苦楚她一一咽下。
弟弟还在等着她,她不能放弃,也绝不可以放弃。
远处一声雷响落入耳中,时晚君回过神来。
时晚君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眼中虽有绝望但神色决绝。
接着,她看向吴家大门,凛然跪下。
“家弟时远卿,本为良民,守法奉公,然天降无妄之灾,竟被诬陷杀人罪名,身陷囹圄,百口莫辩,我已知晓此乃奸人陷害,欲置远卿于死地!”
“今日之言行,我以时家女身份全权负责,还望各位坦诚相见!不求念往日情分,只求一句实话!一句我便死心!”
“家弟清白,日月可证!蒙受冤屈,实在痛心,如能还我真相,我愿……磕头拜谢!”
句句有力出肺腑,时晚君一声声的诉求引来众人围观。
“远卿不幸,遭此横祸,恳请垂怜!可否出来见我一面!”
细小的水滴打在时晚君脸上,忽地雨声逼近,一阵雨丝压过来,她几乎喘不过气。
有妇人看不下去,欲要给她送把伞,竟让人生生拦住:“你疯了!时家乱成一锅粥都不见得荣家出手管一管,可见是遇到大麻烦了!你也不怕倒霉把你自己牵扯进去!莫操心人家家事了!”
“当姐姐的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易!”
“这时家姐弟怕是难熬喽!”
大雨不停,时晚君衣衫浸湿后显得身形更加瘦小。
此刻狼狈尽显,可她毅然不动,撑着精力再次重复她的话。
马蹄声响,一道身影从马上一跃而下,褚黎亭从人群中出现几步走到时晚君面前。
扶轩带人将吴家围起,遣散了看热闹的百姓。
原是扶官不放心悄悄跟了上来,见此情景不免心生触动。
他与扶轩通信,得知褚黎亭剿匪大获全胜,正赶往宫中议事,便守在葭园等他们回来,见到人后,将时晚君连日来发生的种种如实告诉褚黎亭。
扶官能想到的,只有褚黎亭了。
褚黎亭为她撑着伞,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见眼前人仿佛要碎了,却还在坚持着。
时晚君抬眸时眼眶通红,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暖意。
“将军怎么来了?”时晚君异常平静的语气扰得褚黎亭心疼。
她不正常。
她太累了。
“我扶你起来,你随我回去,我派人守着这里,只要有人出来,立马抓来问话,好吗?”褚黎亭柔声,似在哄她。
时晚君摇头:“远卿等不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蒙冤定他死罪!他们一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一日,哪怕要我跪死在这里,我也要为弟弟讨回公道!”
闻言,褚黎亭眉间紧锁,脸上一沉,给了扶轩暗示。
扶轩接到命令,直直走向吴家院门,刚要一脚踹开,门开了。
随之雨幕缓缓收起,天空逐渐放晴,时晚君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猛地起身冲了过去。
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吴家夫人含泪一把接住了她:“娘子,随我们进来吧,我们这样对你也是没有法子,其实,方才还在商议想个万全之策等过了今日再去寻你,可是……”
吴夫人在旁垂头叹气,将人请了进去,扶轩与扶官则好好守在门口。
“夫人!”时晚君顿感说话有些吃力,平复后,她道“你们不必瞒我了,我知道这件事和谢允彰有关!”
褚黎亭一直在注意时晚君的状态,有意往她身旁近了近,想让她靠着自己。
提起谢允彰,院里的郎君们纷纷不敢直视时晚君,吴夫人将她儿子推了出来:“就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没出息,扛不起家来,不然怎会轮到我一个妇人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