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离迅的监视下放了两串河灯入水,谢知言使了些仙术,那些河灯就像有了灵魂似的在水中绕着圈儿跳舞,有的河灯还跑去旁边的客船旁边去调戏船上观景的少女,把沈流年逗得哈哈大笑。
“阿年,我今日是来跟你道别的,”谢知言帮她放完最后一只河灯,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出来已经一个月,也该回长留山去了。”
“你要走了?”沈流年心里忽然生出许多不舍,哽咽着问道,“带我回去么?”
虽然她早已知道答案,可当谢知言说出“不带”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很失望。
“我觉得自己很有仙缘的,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修不成仙?”沈流年激动地说道,“师门里那些师姐都能修炼,我怎么就不行?以前我年纪小,现在若是让我试试,肯定事半功倍!”
“恰恰相反,”谢知言笑道,“你小时候傻乎乎的,还有些仙缘,现在一看就精明得多了,修不了仙。”
“这是什么歪理!”
“修仙都讲究一个契机,譬如当日我跳下百丈崖就是我的契机,而你……,”谢知言伸手为沈流年理了理鬓发和衣襟,“师兄希望你这辈子……永远都没有那样的契机。”
沈流年望着他,眼泪流了出来:“又在套路我!”
谢知言笑了笑,松开手后退半步,只片刻工夫,英挺的身姿就出现在了他来时那艘小船上,一人一舟,翩然走远。
离迅望着谢知言远走的背影,一脸钦羡地说了句:“谢郎君的仙术可真是了得。”
第67章 血书
就连鹰卫里面武功最高的高手,都不能做到空手御舟还丝毫不晃呢。
沈流年也站在船头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师父说,修仙成功与否跟仙术高低没关系。他的仙术已经出神入化,可就是……境界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一日不舍下他死去的妻儿,他就一日不能登仙。
谢知言修了这么多年的无情道,就是为了彻底看淡尘缘,只可惜忘记过去对他来说太难了,即便是死过一回,他仍旧用着妻子的名字,每当有人唤他都会想起从前的妻子吧?
“少夫人,江上风大,咱们也进去吧。”离迅提醒道。
沈流年点头:“你们大人还不回来,这是打算留在永王府过夜了?”
离迅尴尬道:“这……不可能吧。”
约莫到了亥时,沈流年都开始打哈欠了,商沉才返回游船上,也没什么心思再游河了,就命人将船开去码头。
“你二师兄来过了?”
“嗯,是真的二师兄,”沈流年说道,“他还带我放了河灯呢,船头那些河灯全都放完了。”
“抱歉,阿年,”商沉将她的手放进怀中,“我方才有事耽搁了,本来答应了带你放河灯的……可你姐姐一直昏迷,直到方才醒过来,医者才说度过了难关。”
“她没事吧?”沈流年问。
“血是止住了,”商沉说道,“不过医者说,她这辈子恐怕子嗣艰难,不会再有孩子了。”
沈流年没说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按理说沈千兰害了她,如今她遭了报应,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可沈流年却发现自己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
沈千兰这种人,惯会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这回她遇到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乖乖认命的。
“你怎么了?”商沉见她没说话,问道,“为你姐姐难过?”
沈流年抽回手道:“倒不是为她难过,不过有点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
“没什么,”沈流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烦躁地问,“怎么还没到码头?我要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几天后,她担心的事情果然成了真。
沈千兰的身子在医者料理下渐渐康复,可她在永王府彻底失了宠。
永王是不去她房里了,连钟氏都懒得动手杀她,但原本侧妃的待遇是没了,钟氏让她搬到一个偏院里,和其他的小妾住在一起。
沈千兰心高气傲,哪里会甘心和那些低贱的歌姬舞姬住在一个院子里,开始怨天尤人地哭闹,那院子里的小妾和丫鬟们知道她如今失了宠,可劲儿地欺负她。
这天她给商沉写了一封血书送来,那信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内侍拿来的,正巧商沉不在府里,沈流年接了信,顺道看了一眼,可真是触目惊心,写的都是她每日受的非人虐待,比话本子上写的还惨。
“你们侧妃娘娘这么惨,永王殿下不管么?”沈流年问。
虽说沈千兰失去了生育能力,可她还是永王府的侧妃啊,搞出人命来就不好了啊,况且永王正在争储的重要时候,府里侧妃若是被虐待死,被御史参一本也够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