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忙着设局报仇，都快忘了那段昏暗被囚的日子。
“我想向你求个恩典。”
我淡淡地开了口，李衍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可以，你想让我放了顾行之。我也有一件事要拜托阿若。”
“何事？”
“帮我除掉一个人。”
“谁？”
“君璃。”
我猛然抬头，惊得差点摔了暖炉。
他说的是谁？君璃？那个白月光君璃？
这李衍唱的又是哪出？
“你又要做什么？君璃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李衍的表情一如往昔，冷静且薄情。
“她是本王很重要的人，但她不是本王的心上人，他只不过是本王出兵的一个幌子而已。不过演了这么多年，本王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
他这话是何意？合着君璃是她的棋子，我也是她的棋子。
所以他是竟然让一颗棋子代替另一颗棋子去和亲……
“我拒绝。”
“为何？你不想救你的顾大哥了？”
“我不是你用来随意杀人的工具。”
李衍没想到我会拒绝。
“你又拒绝了本王，还是和扬州的时候一样。”
我实在不想听到扬州两个字，有些不耐烦道：“王爷若是让我替你杀人，那就请离开吧。”
“你确定要拒绝本王？可是她主动提出要让你替她和亲的。”
这些我早已猜到，原本我应该是生气的，可当李衍开门见山地告诉了我，我却没有一丝波澜。
上辈子我没见过君璃，也没与她打过交道，对她自然不了解。
但我也知道，她定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可，即使君璃提出了替嫁之举，李衍就是无辜的吗？
我低着头一声冷笑，再一抬头时，脸上早已云淡风轻。
“殿下，相比于杀了君璃，我更想杀了殿下您，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您设计的。而且，散骨引可是您的手笔。”
我像是在说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李衍的脸色忽然间就缓和了。
“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他这话没头没尾，可话音一出，我却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会不会对君璃不利。
真是无聊至极，亏我还真的相信了他一下。
“不过，要想本王放了顾行之，阿若还需有条件同本王交换。”
还真是无利不起早，比在扬州的时候还要不近人情。
“若我送殿下一份大礼，殿下可否放了顾大哥。”
“噢？什么大礼能与顾行之的性命相提并论？”
“殿下只需回城外与大军汇合，后日按时回到京都，就会收到我的这份大礼。”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他果然不是那么好说服之人。
“第一，我与殿下有共同的敌人；第二，初家军还在你的手里；第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三个理由，足够李衍信任我了。
“好，本王答应你。”
……
李衍果真离开了离都。
他本就不该此时此刻出现在城内，所以走，是必然。
他一走，我就觉得一股血气涌了上来，胸口一阵刺痛，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姐你怎么了！”
我的模样把若元吓了一跳，他吓得手上的暖茶都摔了。
我稳住心神，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无碍，许是我给自己调制的解药起作用了，这口瘀血吐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我与若元提过自己中毒的经历，这几个月也一直都在配制解药。
“原来是这样！太好啦！”
他扶着我坐回到了摇椅上，目光在那断了半截的桂花树上停了会儿，一张稚嫩的脸上难得露出来忧愁。
“阿姐，刚刚那个就是安王？他和阿姐相熟？”
若元躲在角落里有一会儿了，原本想冲出来的，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李衍发现他偷听到了秘密，不一定会放过他，如今的我，毫无内力，也没把握能救得了他。
“相熟谈不上，有仇倒是真的。”
我绕着脑袋，颇为头疼。
“对了，刚刚吐了血，我需要去泡个药浴，阿元，让芸娘帮我烧点热水。”
“好。”
“一个时辰以后，我去一趟显王府。”
“好。阿姐你万事小心。”
自从阿爹阿娘都走了以后，真正关心我的人也消失了，若元对我的关怀，是我这几个月来，难得感受到的温暖。
这孩子真没白养，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欣慰。
“阿姐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嗯！”
若元屁颠屁颠跑走了，想来是去找芸娘烧水了。
他走后，我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