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乱溜出了驿站,牵了匹快马。
驿站外五十米开外响起了马蹄声,急促错乱,但人不多。
我赶忙戴上斗笠,骑上了马,离开了驿站。
谁曾想与匆匆赶来的乌善插肩而过,还好这条路,赶路的行人本就常有,他也未曾对我起疑。
我松了口气,挥了挥马鞭,骑快了些,马不停蹄地往玉门关去了。
玉门关内,是大离境内,进了玉门关,江南是不能再去了。
那就,直接去京城。
今日的玉门关守卫怎么如此森严,士兵比从前多了三倍不止。
那带头的军士瞧着还有些眼熟。
我忍不住探头朝前头看了一眼,差点就对上了那人的眼。
若不是我反应迅速,再他瞧见我之前别过头走了开,只怕已经暴露了。
躲在城门外城墙脚下,眼前闪过那人的模样。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正好是初家军中校尉,南宫幕。
南宫幕是阿爹提拔的最年轻的校尉,曾经是我的护卫,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
他见过我的样子,若我直接找他帮忙,他定会相帮,可那样他就可能会有危险。
若要保全于他,我便不能露面。
看样子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城了,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听说了吗?和亲的郡主又死了。”
“什么,又死了?这次是谁?”
“是那个君璃郡主,和乌洛邦和亲的那个。”
“太浑蛋了!这圣上到底要送多少我大离的姑娘去送死!这次若再议和!我第一个反!”
“可别说这种,小心被官爷听见,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
“官爷?他们算哪门子的官爷,要是初将军在,还轮得到这群人耀武扬威!”
百姓们的讨论声不大,恰好被我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郡主之死不过是半日前的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到玉门关,李衍的动作果然够快。
不过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感觉守城的不是初家军,难怪除了南宫幕,其他的我都觉得眼生。
这南宫幕不会已经叛主了吧……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片刻,便被否认了。
南宫幕的为人我很清楚,忠义仁厚,甚至有些执拗,断不会做出叛主的事。
我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到底是变了,用人不疑人不用的果断仿佛随着阿爹之死一起埋葬了。
不过听他们这一番讨论,我倒是想到了混进城内的法子。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乔装打扮一番。
一个时辰后,我戴着面纱又出现在了城门口。
这次我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奔南宫幕而去。
“官爷,求求你救救我!”
一时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南宫幕忙扶起跪倒在地的我,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我哭着道:“官爷,小女子本是玉门关内之人,前日乌洛邦和亲婚队路经玉门关时,小女子刚好出门采买,结果碰上了他们,被乌洛邦的官兵掳了去,他们,他们……”
我的声音几度哽咽,后续之言便断了。
排队等入城的百姓听到我悲惨的遭遇,早已义愤填膺。
南宫幕的眼里也满是愤恨,可他到底是阿爹带出来的,冷静许多。
不过片刻,便警惕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住在玉门关何处。
好在我对玉门关了如指掌,闻言回道:“我本是城西柳家公子的夫人。”
城西柳家公子早已离世,他夫人是远嫁而来,到了城内才得知柳公子在玉门关外做生意时被沙匪所害,公婆受不了打击,也已故去。
柳夫人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一个人守着柳家多年,鲜少出门,街里街坊都没见过她,但都极为同情她的遭遇。
如今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姑娘,却在家门口遭了罪,还是被外邦之人掳了去。
这让大离的这些百姓怎么能不愤怒。
而南宫幕明显也很生气,他柔声安慰了我几句,便招呼手下送我回家,好生安置。
走在回柳家的路上,我还在想着方才南宫幕问我的话。
他问我可见到了君璃郡主,我告诉他正是郡主帮我逃走的,却没想到她自己葬身了火海,尸骨无存。
我的三言两语,让“郡主已死”之事更加可信。
第二日,玉门关内就传来了柳家娘子跳河的消息……
第39章 离都
此去离都,山高路远,竟是足足行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边养病边赶路,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事。
其中最匪夷所思的是,我替嫁第五日,太子与柳家大小姐便举行了大婚,结果大婚当日柳萋萋竟然死了。
这桩无头案至今悬而未决,柳家家主痛失爱女,一夜之间满头白发,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