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游散人其实已经死了,是被阿爹一箭射死的。
我不打算告诉初轩亦这件事,有些东西,总要他自己去查。
横竖,我对初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离开初府后,我拿着那三万,去扬州舫喝了一夜的花酒。
直喝到天明破晓,才从花魁的床上醒来。
而那可怜的花魁娘子在桌子旁趴着睡了一夜。
我瞧她可怜,给她留了一万两钱,还送了她两瓶药。
一瓶毒药,一瓶解药。
回到安王府时,就看见李衍在亭子里坐着。
他真是悠闲,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喝茶。
我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去和他打招呼了。
“阿若这是要去哪儿?”
李衍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揉了揉头,快步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拿起一杯茶喝了下去。
凉茶入口,方才清醒了不少。
“阿若这是喝了一晚上花酒?”
“嗯。”
“是因为瞧清了初轩亦的真面目?”
“嗯。”
“所以郁闷地去青楼喝酒,然后还给那花魁娘子赎身了?”
“嗯。”
“阿若还真是怜香惜玉……”
“殿下有话直说吧,我头疼的很,懒得猜了。”
许是我说话太直接了,李衍那边许久都没了声音。
直到我昏昏沉沉快睡着之时,才听见他又说道:
“阿若把我安王府御用乐姬弄走了,以后谁给本王弹《塞外》?”
塞外?什么塞外?该不会是?
我只觉得瞬间就醒了,晕乎乎的脑袋里勾勒出了那花魁娘子的样子。
遭了,我吃饱了撑的把李衍的女人又赶走了……
等等,为什么是又?
“阿若不打算解释一下?”李衍又问我了,真是让人头疼。
“殿下,我昨日喝糊涂了,没看清那雪儿姑娘是那日谈曲的小娘子……但这人都赎了,雪儿姑娘已经是自由身了。”
“那好办,本王请她来王府做乐师即可。”
“不可!”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拒绝,等反应过来时,李衍正用一种堪称奇怪的表情,死死地望着我。
他问我:“你为什么总是反驳本王?是不是本王所有的想法,你都觉得是错的?”
我好像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逆着李衍的意思行事……
不由得解释了起来:
“您这曲也不是非听不可,但人家雪儿姑娘好不容易获得自由……”
“那好办。”
“啊?”我诧异了足有半刻钟。
“殿下打算怎么办?”
李衍忽然看着我,眼底是不怀好意的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又要给我下套。
我听见他说:“那阿若唱给我听就行。”
唱你个大头鬼!我忍不住吐槽。
“我拒绝。”
“好。”
“好?”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从李衍嘴里听到“好”字。
这,有点不太对劲。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自个儿管的有点多了,顿觉有些后悔。
看来酒还没醒透。
“那个,殿下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儿等我睡醒了再细聊。”
我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起了身,准备跑路。
可却没想到才刚站起来,就听见李衍冷淡的声音传来。
他问我:“本王的心事,阿若不知?”
我心底一沉,脚下似有千斤重,竟似迈不动一步路。
余光瞧了瞧亭子外不远处持刀而立的木锋,顿觉自己是腹背受敌。
不得不灰溜溜地又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压压惊。
“现在可以利用初家了吗?”
李衍的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不少,可说出的话却是薄情绝然的紧。
这才是他的本性,昨日那番剖心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提醒我。
我与他是一样的,除了阿爹阿娘,原来我根本没有亲人。
可是……
“不能。”
我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还是不能?”
他似有些不解。
“不能。”
我再一次重复道。
李衍微微挑眉,那双浅褐色的眼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因为他们始终是你家将军的亲人,所以不能?”
我揉了揉疼到发胀的脑袋,自荷包内掏出了一颗醒酒丸,吃了下去,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殿下昨日有句话说错了。”
李衍淡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问我:“哪里错了?”
第18章 我们确实是一样的
安王府扬州别院是李衍私宅,并非皇家御赐,而是自己购置。
若非朝廷硬要赐个安王府的牌匾,单从这素雅的装扮,实在看不出是个王府。
木锋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李衍亲自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