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犹豫了会儿，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他如此我不禁生出担心，问他：“可是心疾没好利索？若王爷觉得身体吃不消，我便让周奇文领兵……”
“本王没事，师父医术高超，本王已经全好了，不信你看看。”
他将手伸到我面前时，我便给他把了脉。
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心跳怎么如此快？但也不是心疾所致。
“王爷是不是有些紧张？怎么心跳如此之快？你的心疾刚好，若觉得不适，那还是让周奇文去吧。”
李显闻言，立马说道：“本王第一次单独领兵，自是有些紧张，不妨事不妨事，金弘冽知道守城的是周大人和师父，若周大人没有出现，他定会起疑，所以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说得倒也没错，也正因此我才去显王府请他相助。
“那好，这是护心脉的药，你拿着，上战场之前记得吃了。”
“好。”
……
昨日的一番布局，总共分为三计，一是借扬尘放箭杀敌，二是草屋借箭，三是引敌军攻城，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而前两计的目的，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掩护李显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
“回禀将军，显王爷已经顺利出城。”
“好，草屋搜集的弓箭有多少？”
“回将军，一万三千一百二十支。”
“现在是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一支了，是时候将这些刘家军的礼物，送还给他们了。”
城防密室内，将桌上完好无损的一支飞箭给了前来传话的将士，我便与严律一起，透过密室的暗窗，继续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刘家军正在通过云梯，向上攀爬。
无数的巨石滚落下来，依旧挡不住前赴后继的敌军将士。
他们毕竟人多，我们人少，这样殊死抵抗无济于事。
“王妃，万一显王那边打不过金弘冽该如何是好？”
这已经是严律第二次问这个话了，他倒是显得比我还要忧虑。
“严大人要是觉得王爷打不过，不如自己去？”
严律一听我这话，立马摇了摇头。
“下官只会断案，哪里会打仗，王妃说笑了说笑了。”
我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自己没本事，就闭嘴，做好你自己的事。”
“好的王妃，我一定查清楚瑾贵妃之死！”
他说完就立刻噤声不语，乖乖地坐在一旁，当起了摆设。
原本此战和这位京兆府尹大人没多大的关系，他只要守护好离都治安，稳住人心就行。
可偏偏他硬要跟着我来，还说什么是李衍怕我出事，让他过来帮忙，保护我。
李衍真当我好糊弄，还保护我，真出事了，还得我来保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严大人。
他如此多此一举，无非是想监视我，怕我做出他掌控之外的举动罢了。
既然李衍不放心，那就让严律跟着吧，横竖我现在走不掉，也不能走。
两军交战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那一万余只弓箭在周奇文的指挥下，全部射向了刘家军。
万箭齐发，又是居高临下的地势，准头自然会比刘家军射向我好太多。
若是再辅于城墙的机关，这一万支箭甚至能发挥成倍的威力。
现如今，刘家军还未有人登上城墙，就已经白白损耗了两万多的兵力。
可他们依旧没有退，因为在金弘冽看来，只要我死了，他就算只有一万精兵，也足够了。
若金弘冽此时反应过来，定会发现，与其以人肉相搏登城楼，倒不如集中精力去撞破离都的城门。
毕竟那城门背后，只是离都各府的府兵在拼死守着。
府兵的战斗力，又怎么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将士？
在最后一支飞箭射向敌军的战旗后，王军的信号烟火终于响了。
是李显，那五千精兵已经准备好了。
“严大人，我要去打仗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说着便已经拿着破天，快步离开了暗室。
漫天的大火铺天盖地射向了刘家军，隐在刺眼火光之后，是顺着绳子飞身向下的我。
与一位爬云梯的士兵插肩而过，他惊恐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也难怪他露出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毕竟在刘家军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他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只一瞬便反应过来，一只手立刻去摸胸口的东西。
信号弹出现的刹那，他便死了，死在了我的破天之下。
这是破天丢失后，第一次杀人。
昔日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从眼前闪过，那些日子依旧历历在目，与这三个月步步为营的算计迥然不同。
那时虽然苦寒，常常生死一线，但却恣意快活，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