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傲捻着指腹,盯着白知行看了片刻,缓缓开口,“大清早的,便看到如此难舍难分的一幕,真是感人啊!”
“林公子,在下对令妹一片赤诚。”白知行也不是没见过湘洲有头脸的人物,他强装镇定作揖道。
这时沈溪月适时对林之傲撒娇一句,林之傲对白知行道,“你既然对我二妹妹如此深情,我便考虑考虑回京后帮你在母亲面前说情。”
“多谢公子!”白知行没想到这个林公子如此好说话,他满眼含情看向沈溪月,“我定不负溪妹妹!”
白知行这边正暗想着林之傲易亲近,轿子旁那小厮对着轿子道,“公子,您喜欢的松景图近日有些眉目了。”
他顿了下话头,蹙起眉道,“只是……出来得急,银钱好像没带足,还差五千多两。”
白知行不难听出这话的意思,脸上的所有表情僵了一瞬。
他原以为是闲聊,想不到志在此啊!
求人办事的规矩他是懂的,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无妨,他想,区区五千两,沈溪月定有的。
他敛好情绪,不卑不亢上前道,“原来公子喜欢松景图,正巧我那有一幅,不知合不合公子的眼。”
“午时送到来福客栈,我看看。”林之傲睨他一眼,点了头。
白知行淡笑着应下。
林之傲不再理会他,向沈溪月道,“走吧,大哥哥寻你有事。”
沈溪月点头,同白知行说两句话便上了轿。
她转过身,那依依不舍的眷恋勾唇一笑瞬间全没了。
白知行可不是两袖清风的,他是秀才,能免一定的税,不少地主给他投献土地。
他的来源便是那些地主给他低于官税的报酬。
她骗也得把银子骗回来!
沈溪月这一走,白知行直至将近午时都没见到面。
他去沈宅外放了几次风筝,只见沈溪月的丫鬟出来说她在林之傲那还没回来。
白知行此刻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五千两,他不是没有。
但他不甘心,那是他大半的存银。
他又急了一刻钟,眼看着日头即将正午了,最后只好开箱拿银票。
他撩起蓝衫下摆,爬进床底撬起一块松动砖头,拿出里头的放着的匣子。
匣子一打开,就见青玉莲花玉佩压在一沓银票上。
这块玉佩是他娘殷氏的遗物。
白知行往常看到不觉什么,此刻竟觉似曾在哪见过。
他猛然想起林之傲的玉佩。
是了,林大公子今日带着的玉佩也是青玉。
娘跟他说这玉佩是捡来的,是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要他收好。
白知行想到林大公子那贵气的模样,也把玉佩别到腰间,数了银票便出了门。
第57章 心寒呐
白知行到来福客栈时终于见到了沈溪月。
他们兄妹俩竟下了一上午的棋?
白知行也不能说什么,拿出银票递了过去。
体面道,“画储存不当污了一块,但读书人不失信于人,只能以此弥补,还望林公子见谅。”
“那我便不拂白秀才的美意了。”林之傲眼神示意扶耀收下。
白知行送出银票,看林之傲没再理会他,心下很不是滋味,知趣地告退。
白知行走后,林溪月拿其中几张的银票递给林之傲,“多谢大哥哥。”
“二妹妹自个留着就是。”林之傲瞥一眼,不以为意。
他自不会为这点银子失了身份。
他抿一口茶,趁机敲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听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遇上了,今后母亲的话,不可拂了。”
“妹妹不敢。”
沈溪月作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作揖,银子到手还多出许多,很快离了来福客栈。
再说白知行。
他从来福客栈出来,回想林之傲的态度真是越发心痛那笔银子,漫不经心在街上走着。
五千两,丢进水里还听个响,他却一杯茶都讨不到。
他真后悔,就不该为了面子出那头,那会子佯装听不懂不就行了?
光是打点便花了五千两,不知彩礼又要多少呢!
若是爹爹还在,这些事根本轮不到他操心,只管读书就是。
白知行烦闷走着进了一家酒楼,打算吃午饭。
刚坐下,邻桌两大男人的谈话声就传了来。
“吴家那小子可算是要成亲了!”
偏生还是他此刻最烦恼的事,他腾地起身,要换到别桌。
可接下来的话,不由勾住了他的好奇心和脚。
“那小子凶恶得紧,家里又穷,竟有人把女儿嫁过去?”男人放下酒杯问。
“是天意哩!”他对面的男人往上指了指,摇头叹道:
“那姑娘不幸落水,恰巧那小子在游水,这便抱得美人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