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爹爹商量好请君入瓮,爹爹故意醉酒,她假意配合林之傲,书房暂且放松防备,把该让林之傲看的放到不怎么显眼又能轻易发觉的地方。
又哄骗林之傲声东击西,她这鎏溪院进贼引开人,林之傲趁机潜入书房。
其实沈溪月也没想到林之傲会亲自进去。
或许是一再而三地得不到手,自尊心受到伤害,所以他抱着不服的心态以身犯险。
所以他受伤,那是活该!
“既然如此,待我养个两三日便启程回京罢。”听到沈溪月要给他一半家财,林之傲也不恼了,这足以证明她是以他这个大哥为先的。
沈溪月略一想,点了头,“行,两三日应该能让那白知行还回银子了。”
听到白知行,林之傲微微蹙眉,满不为意打发沈溪月道:
“你且去吧,待会大哥哥便搬到外边客栈住,需要大哥哥便知会一声,我毕竟是你大哥纵使负了伤还是会帮你。”
若不是为沈家家财的事,他堂堂林大公子才不会屈尊住在商贾屋里头!
沈多银不易杀,既然他有意思在二妹妹出嫁时,把家财给二妹妹做嫁妆,那也算完成了母亲的任务。
只待二妹妹被舅舅下旨和亲那日便是。
沈溪月没说什么,对这浓浓浓浓的兄长情怀,万分感激地道了谢。
出了嘉正居,沈溪月便往书房找沈多银去了。
林之傲说的日志让沈溪月心觉不安起来。
爹爹那些话貌似不是完全忽悠林之傲的,隐隐觉着是他的心里话。
到书房外边,听得柳姨娘也在里头。
沈溪月顿下脚步想了会,拿过望夏手里的扇子,自己扇着提步进书房。
进门就见爹爹在归整昨日提前拿走的账本,显然是重中之中才会亲自动手。
柳姨娘身穿一袭碧色绣蝶纹褙子坐在旁帮忙,一丝不乱的发髻上只别着一支质地上好的翡翠簪子,通身雅致清新,只是那清丽的面容布着淡淡的不快。
沈溪月行过礼后,直拉起柳姨娘,“姨娘让我好找,我新得一面团扇要赠给姨娘,姨娘快去看看中意不中意。”
沈溪月想,与其直接问爹爹不如先问问柳姨娘。
见到沈溪月,柳姨娘登时就笑了起来,“大小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她向沈多银行礼告退,便迫不及待要跟沈溪月出门,“大小姐赠了团扇,我正好备了清凉止痒的脂粉,望大小姐清清爽爽度过这个夏日。”
夏至日有互赠扇子和脂粉的习俗。
“爹爹忙完快去厨房包馄饨等我们。”沈溪月笑说着,便和柳姨娘出了书房。
夏至这天中午还要吃馄饨,寓意混沌和合,象征家庭和睦。
沈溪月让望夏回鎏溪院拿团扇,她和柳姨娘到柳姨娘的采微院去。
才踏进屋内,柳姨娘便示意丫鬟们退下。
沈溪月知道柳姨娘是有话要同她说,她刚要开口问,柳姨娘就先跪了下来。
“求大小姐帮我!”
“这是何故,快快起来。”沈溪月吓了一跳,忙扶起柳姨娘。
前世在知道爹爹死后,她打听过柳姨娘,柳姨娘替爹爹挡刀先一步去了。
柳姨娘常跟着爹爹,所以她们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但柳姨娘每回回来都会给她带各地新奇的女儿家的玩意儿。
柳姨娘说,看到别人家的女儿爱玩这个的。
柳姨娘不肯起来,欲语泪先流,“老爷说要给我找个好归宿,生儿育女,儿孙满堂,可我是老爷的人,我怎会弃他而去!”
沈溪月听到这样,越发肯定心里的猜测。
“姨娘别急。”沈溪月拉起柳姨娘,问她道,“姨娘在爹爹身边,可听到过爹爹今后的打算?”
柳姨娘缓了会情绪,哽咽开口,“他说常年奔波倒是思念故土,给我找个归宿,让大小姐和宗越少爷给我撑腰,待大小姐出嫁后便回老家种田去。”
沈溪月听到果然如她想那样,情绪立时低落起来,她只是个养女,哪里值得爹爹为了她的名声就舍弃他半生的心血。
明明她还不是公主的女儿时,爹爹也教她经商的。
她湿润了眼眶问,“爹爹内心真是这么想的吗?”
“他左不过是担忧拖累我们罢了!”柳姨娘登时生气起来,一掌拍到案几上,手里还抓着那泪渍未干的绣帕。
“我的命是老爷救的,无儿无女又何妨,有缘抱养一位也就是了,我斗胆托大。”柳姨娘说着,神情变得小心看向沈溪月,“多年来是把大小姐当自己女儿看的。”
她是因家里穷被卖掉的,人贩子看她瘦得厉害又整日咳,直接在路上把她丢了。
是她命好遇上老爷,请了郎中喝几幅药,又吃得饱腹,没几日便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