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
沈溪月吃饼的动作一僵,随后才反应过来。
是爹爹到了!
“我这就去!”手上的饼子一丢,沈溪月飞奔而去。
头上的步摇,腰间的玉佩,一路叮当响,很是悦耳,仿佛在为沈溪月好心情伴奏。
穿过二门到了前院,远远的就见微胖的沈多银一身深蓝色祥纹直裰长袍立在影壁边上。
“爹爹!”沈溪月顾不得喊道。
她有几月,不,将近一年没见到爹爹了,如今活生生的爹爹站在眼前,岂能不让她兴奋?
沈溪月冲过去,沈多银也笑着走来两步,可等沈溪月到了跟前,沈多银却拎起衣袍要向她下跪,“草民见过……”
“爹爹这是做什么!”沈溪月忙扶住他。
沈多银眼圈泛红,紧紧盯着沈溪月半晌。
不知是激动还是如何,沈多银张口结舌,“可,可都好?”
他懊恼着,生硬别扭念出爹爹二字,“都怨爹爹事忙,就连你找到亲生父母这样的大喜事都是在信上晓得,至今才得空来见你一面。”
沈溪月把沈多银的举动看在眼里,心底泛酸。
往日看着无所不能的爹爹,今日竟有些局促,走进这富丽庄严的府宅,他似乎变得渺小了,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溪儿都好,只盼着爹爹来呢。”沈溪月收起情绪,亲昵挽上沈多银往里走。
转头吩咐云儿,“云儿,快去禀报母亲一声,爹爹来了,我带他去我院里。”
云儿不敢怠慢,应下后小跑而去,公主原本就要她多留意沈多银的事。
二人慢步走着,沈溪月突然问道,“爹爹,我要那零用是不是多了?”
没等沈多银回话,沈溪月余光扫视周围,压低了声道,“爹爹放心,日后女儿定能分文不少拿回来。”
信上不能写私密话,沈溪月那会子去信是说要零用,沈多银没多问一句就给了。
沈多银听着沈溪月前半句的话,本想大手一挥,听到后半句隐隐感到女儿处境不妙。
他松开了沈溪月的手,刻意和她保持些距离,笑着打量一圈,“溪儿只管花,这公主府不比湘州,这般华丽的府邸花多少都值。”
他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溪月看到沈多银的举动,也不再勉强,嫣然一笑,“就知道爹爹疼我。”
“还有,孟,母亲,她……犯了事此刻在柴房砍柴。”沈溪月很快说起孟氏的事。
孟氏背叛爹爹的事,她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再说。
“这可如何是好,你母亲她从没做过重活。”沈多银一听,不由停下脚步,心下焦急。
他对于这个妻子心中是愧疚的,不能常年陪她不说,当年儿子夭折,他也只陪了她两月便又因为生意上的事走了。
沈溪月知道沈多银心里想法如何,又道,“公主要谢母亲的养育之恩,拿了太后赏的璎珞送母亲,母亲却弄坏了,公主小惩大诫才保住母亲性命。”
“真是不知轻重!在屋里头也就罢了,到这公主府也不收着些!”沈多银听了直蹙眉喝骂。
得知事情因果,心下的心疼就减了大半。
沈溪月忙道,“爹爹也不用太担心,等爹爹回去时让公主去说个情,定能带母亲回去。”
她此刻还不想让爹爹知道她整孟氏。
说着,沈溪月扬起笑容,“溪儿也一同回去,几日。”
沈多银一连几个好,“好好好,爹爹定匀出空在屋里头陪你。”
沈多银心里泛苦,再不陪,今后不知相见是何时,几日也好。
他也能感觉到溪儿比往日见他时,似乎心绪起伏更大些,更珍惜些。
至于孟氏,能保住性命便是万幸了,磨磨性子也好。
两人这才又走起来,差几步到二门,就看到云儿小跑出来。
云儿向二人屈膝后说道,“公主说二姑娘只管带沈老爷到院里叙话,午饭时公主在花厅办个家宴,欢迎沈老爷到来。”
家宴二字,沈溪月差点听成捞钱宴。
若不是福安长公主急需银子,又怎会肯屈尊降贵和商人同席进食。
云儿继续说着,眉眼欢笑看向沈多银,“就安排沈老爷在前院客房住下。”
沈多银客气拱手,“有劳,草民正要当面答谢公主。”
云儿回完话就跟在沈溪月后,一同进后院往芳草阁去。
到了芳草阁沈多银打量了两眼,心下虽不悦,面上还是赞叹不已。
这芳草阁是比湘州沈溪月的闺房好,但却偏僻,一路过来,见到的哪个院都比这院要大。
沈溪月大概看出沈多银在想什么,她心下只叹道,这比前世的偏院要好上许多许多。
进了屋,让望夏把着门,沈溪月立即要提醒沈多银,福安长公主最近很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