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艾俱焚(119)

看到城墙上“湖州”两个大字,晏果终于记起来自己要干嘛,在客栈安顿下来后,立即要去署院衙门找花时,被顺儿连哄带劝地拦了下来:“小公子,您两眼一抹黑就去了,万一碰上那不长眼的,直接带您去了许大人跟前儿,这不是让花公子为难吗?”

晏果道:“他为难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许伯伯。”

“许大人是朝臣,是钦差,只听皇上的,皇上要杀驸马,他能说个不字儿?您还巴巴地送上门去,要是许大人把您当做人质,骗驸马爷出现,那驸马爷才是真的没了活路,花大人可就真没法子了!”

晏果一想有理,说道:“那你先去衙门门口打探打探,找找花哥哥。”

正值天色下晚,顺儿怕小公子又闹将起来,饭都没吃就去打听衙门位置。他们初来乍到,当地方言浓重,顺儿费劲巴拉地找到衙门时,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晏果在房间里望眼欲穿,半天不见顺儿回来,再坐不住,干脆出门寻找。

然后——他就被打晕了!

再睁开眼,一片漆黑,嘴巴被酸臭的破布塞住,手脚捆得一动都动不了,他呜呜地挣扎起来,然后听到“吱嘎——”的开门声,一段沉稳的脚步走近他。他吓得瑟瑟发抖,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团,这一瞬间他很想念远在宫里的娘,还有不知躲在哪儿的爹;脑海里浮现出在公主府每天变着法儿翻墙出去逛大街,然后回来被爹打、被娘哄的日子;曾经他觉得这种日子是苦恼,现在他想再过一万遍——

眼圈一红,呜呜地掉下泪来。

突然眼前烛光大亮——晏果一时不能适应,眯着眼睛,看到一人手中拿着一张漆黑的套子,正是刚才套在他头上的,难怪一片黑。等眼睛适应了,举目看去——他猛地瞪大了眼!

——花哥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激动不已,扭得像案板上的鱼,双脚啪啪地拍打着地面,忽然被花时的话兜头浇了一桶凉水!

花时看着他,嫌弃地皱皱眉,朝身后道:“看来你们也不是一无是处,抓住他,兰旭就跑不掉了。”

晏果僵住,他这才看到花时身后还有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可是、可是,花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难道他也要抓爹?

之前负伤的杀手道:“花大人钓鱼的线放得太长,周大人等不及了,我们也是意外发现了小公子,早有耳闻小公子是兰旭的掌上明珠,抓住他,就能逼着兰旭自尽,不用您亲自动手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晏果大脑飞转,接着被背叛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看向花时。

——周丞相要杀爹!周丞相让花哥哥杀爹!

花时冷漠地瞥了晏果一眼,说道:“那我们可得把小公子奉为上宾,他死了,还怎么引出兰旭?”说着,抓起晏果扛在肩上,两个杀手立刻上前挡住出口,花时冷着脸道,“怎么?他放我这儿,我自有办法让兰旭现身;还是说你们想暴露身份,让朝廷知道周大人利用公主的亲儿子逼杀驸马?”

杀手们犹豫了,彼此对个眼神儿,慢慢侧过身,放花时大摇大摆离去。

出了破庙,顶着硕大的明月又走了好久,在一处荒郊野地里,花时停下脚步,把晏果丢在地上,然后取出他嘴里的破布。

晏果哭了一路,脸脏得跟小花猫似的,花时的眼神更嫌弃了,居高临下道:“你怎么跑来湖州了?”

晏果边哭边道:“我不告诉你,你是坏人,你也要杀爹!”

花时扬起眉毛:“你爹伤了你娘,你居然还帮你爹说话?要是公主知道了,她该有多伤心?”

晏果埋头蹭了下湿漉漉的脸,仰头道:“我爹该罚,但不该死,我以为你有法子帮他,所以千辛万苦来找你,没想到你也要我爹死,我爹白疼你了!”

花时“啧”了一声,兰旭好不容易和他过了几天心无旁骛的二人世界,这个小东西就蹦出来搅和,绝不能让兰旭看见他!心下一转,计上心来,蹲下来和气道:“我那是骗那两个大坏蛋呢,要是不那么说,他们会放我们出来吗?”

晏果将信将疑:“你也是被他们挟持的?”

花时道:“官面上的东西,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记着,皇上下的旨意,是让我们把你爹抓回去,就算要杀,也得回了京定了罪再算;真正想杀你爹的是周成庵,因为周成庵就要和皇上对着干。”

晏果道:“周大人不是皇上表哥的舅舅吗,为什么他们还要打架?”

“我都说了你不懂,”花时道,“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丞相,皇上让我抓人,丞相让我杀人,我只能八面见光,两处奉迎,才能保住你爹的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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