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被选为太子妃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变了,她好像变成了家里最疼爱的女儿,她又可以重新读书了,她为此感到快乐。
成为太子妃是好事呢,不过她也开始被迫学礼仪,这对王暧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偶尔那些无人的深夜她也开始幻想太子——也就是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
王暧想的很简单,若是他一心一意那么她便也同他一心一意,若是他喜欢上别人,那自己就不把自己这颗心交出去,只做一个好妻子,她当然知道好妻子怎么做了,就像她阿娘一样,不过可能还要比她阿娘难一点,不过她有信心。
于是怀揣着这样的愿景,少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此后的几天,她便在宅邸中活动,看看假山与池中的锦鲤,据管家说这里的景致是完全按照宫中仿照建造的,因为圣人很宠爱太子。
她便当成提前熟悉了,说不定东宫也和这差不多呢?她想。不过几天,她就从宫人们的闲谈中知道了太子多高,长什么样了。而且她听说太子有一个姐姐,其实她学习礼仪时便把家谱背得差不多了。
莺时前来禀报时,王暧正在喝一碗糖蒸酥酪,她只听莺时道:“太子妃,长宁公主来了。”
王暧想了想才明白,长宁公主就是太子的姐姐。于是她让莺时将那碗糖蒸酥酪藏起来,毕竟见客看见她喝这个像小孩子。(虽然她本来就是小孩子)
莺时捧着碗慌忙走了,片刻后那位长宁公主也进了屋。
李棠看见坐在缠枝莲纹椅子上的不过是一个刚到及笄的之年的小姑娘,又想了想毕竟太子也才十六岁。
小姑娘倒当得上花肤雪貌,只是神情难免有些青稚。想到此处,李棠便让随行的荔枝将礼奉上。
那是陶瓷制成的娃娃,每一个都憨态可掬,神态各异。王暧毕竟年岁尚浅,看见礼物略略有些开怀,只是想到毕竟是在李棠面前,便十分有礼的道:“多谢公主。”
李棠便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太子唤我阿姊,你便也唤我一声阿姊就是。”王暧见她十分亲和,心中也生出几分好感道:“是,阿姊。”
李棠也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想着王暧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离开洛阳的小姑娘,心中升起些怜悯,“这几日可还好?若是觉得憋闷,待到下月端阳去曲江看看划龙舟。”
王暧应了一声,只觉李棠为人十分亲和,并不摆公主的架子,十分好相处。是以两个人的话略多了些,李棠走前又对王暧眨眼道:“让厨下下次蒸酥酪加些玫瑰卤子更好吃。”
闻言王暧的脸微微泛红,想不到莺时还是被她看见了,又听她说玫瑰卤子,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便唤来莺时说明日蒸酥酪加些玫瑰卤子进去。
李棠出了府门,在车上叹出一口气。荔枝看见她的模样,有些忧心道:“娘子?”李棠露出勉强的笑,“太子妃毕竟还是孩子。”
荔枝隐隐觉得李棠去了一趟别业便不是太开心,只是她也不敢妄言。只是裴钰回来时,她悄悄道:“郎主,娘子好像没什么精神。”
裴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荔枝便快步走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裴钰入了里间见李棠坐在月牙凳上出神。
“在想什么?”裴钰问道。李棠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微微有些惊讶道:“郎主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裴钰解释道:“署衙今日无事,是以下值早些。”李棠便做恍然状,“今日我去了一趟别业,太子妃才十五岁,我看见她就想起从前的自己。”
裴钰便知道她是在物伤其类了,太子日后不可能只有太子妃一个,至少依着圣人的意思是如此,太子妃虽然年幼却聪慧,焉不能知道?
李棠肯告诉他心事,裴钰觉得这总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他轻抚着她的背道:“太子若是真心爱重太子妃,必不会让她陷入两难。”
李棠回头看他道:“那郎主呢?”裴钰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露出一点苦笑道:“我亦是如此,只可惜从前我并不知道落花无情,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对不住。”李棠以为提起了他从前的伤心事,便不再继续这个话头。夜间两个人躺在床上,裴钰能听见李棠的呼吸声,那是极轻柔的声音,好像一片羽毛拂在心上。
赵旋覆与李鹤云的比试开始了,两个症状相同的病人,由两个人望闻问切,之后开方子诊断。
病症并不难,赵旋覆号过脉便知道这是普通的伤寒,是以很快写出了药方。李鹤云诊完了脉也开始写药方,只是他似乎在有一味药上犯了难。
当药方写完,赵旋覆见他的方子与自己相似,只是有一味黄芪,便问李鹤云道:“为何将这味药材换成了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