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没有回应，只低头和他对视，依然神情麻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倒是一旁占据顾禹身体的天道得意洋洋的大笑了几声。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经历了这么多，居然还会选择护着他，只是你没想到吧，最后送你上路的人也是他。”
“呵……”
季延歧无力的冷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不屑。
“他送我上路之后，也会来陪我，不是么？”
这些人的目标一直都是他，顾无言不过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而已。
一旦他死了，这枚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
没有任何作用的棋子，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他们会送顾无言一起上路。
不过不是现在。
这些人谨慎得很，肯定会在确认他真的神形俱灭后，才会毁了这枚最重要的棋子。
很显然，他猜测得不错。
那天道格外猖狂的一脚踩在了他不断流血的胸膛上，神色狂妄。
“你说得不错，有他陪你一起上路，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身受重伤的季延歧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对方踩着他的胸膛用力碾压。
他的元神也在重伤之后变得极度虚弱，此刻正被那法阵飞快的吸取。
要不了多久，这副躯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了。
湮灭谷上方凝聚起了雷云，天雷在里面不断滚动，发出一下接一下的沉闷声响。
这是掌管大世界的天道即将陨落的征兆。
这也预示着，季延歧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看向那汇聚起来的云团，其中影影绰绰，已经有天道在其中现身。
想来是知道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都赶来为他送行来了。
“真是可笑……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跟我斗了这么久，才终于把我搞死了，真……真没用……哈哈哈……”
他尽情的嘲笑着那些逐渐现身的人影，看向他们的目光尽是怜悯。
“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当本座发善心，送给你们的……”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附在顾禹身上的天道脚下更加用力，想要以此让季延歧闭嘴。
季延歧却只是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一群蠢货，你们以为，法则会对本座的陨落视而不见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那些原本即将从云团中露出身形的人也在这一刻迟疑了。
法则对季延歧的偏爱，墟境里的所有天道都有目共睹。
若法则真追究起来……
云团里的一群人对视几番过后，又都走了出来。
和上一次那些天道现身不一样。
这次他们都衣着华丽，身后还有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光环将他们笼罩在光晕之中。
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了。
他们现身之后，便出其不意的对附在顾禹身上的天道动手了。
原本一脚踩着他胸膛的天道还在洋洋得意，下一刻就被无数根细小的冰锥刺穿了身体。
这冰锥可不是凡物。
季延歧以前和这冰锥的主人过了几招，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被这冰锥刺穿身体，连元神都被受创。
这么多冰锥同时刺进顾禹的身体，不论是顾禹，还是他体内的天道元神，都必死无疑。
很显然，这些天道背不起残杀他这个法则宠儿的罪名，所以找了这么一个替罪羊。
只要把这个替罪羊杀了，到时他再神形俱灭，一切就死无对证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个天道的元神在被冰锥重伤之后，很快就被法阵完全磨灭。
倒是他，虽说被两柄长枪捅穿了身体，奈何他元神强大，不会死得这么快。
悬停在上空的一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贸然出手补刀。
若是他们对季延歧动手了，尸体上定然会留下痕迹。
到时被法则看出异常，他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季延歧身上只有顾无言和那个天道留下的伤痕。
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他们谋害了季延歧，法则也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等，等季延歧的元神彻底烟消云散。
在此期间，他们都不得不悬着一口气。
法则之下第一天道陨落，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引来法则。
幸好他们提前分了一部分人去拖住法则。
不然，等法则赶来，季延歧有法则灵光庇佑，便死不了了。
但季延歧并没有坚持多久。
他也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等法则赶来罢了。
直到他的气息完全在这副身躯中消散，体内也感应不到一丝他的元神之力，那些天道才松了一口气。
斗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