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芝莹看两个丫鬟鬓发都有了汗水,摇头一笑,“进屋子吧。”
两人笑了,东家体恤主子,屋里备了冰桶,凉爽多了。
两个丫鬟都是守本分的,一个帮着主子拿凉茶,一个转身出去要端盆水来好替主子净个手洗把脸,后来晓春又去小厨房拿回来凉爽点心。
“姑娘,你别太宠她了。”晓彤都快看不过去了,那些拿来的点心有大半都进了晓春的嘴。
“没事。”吕芝莹的注意力又回到书上。
晓春得意洋洋的又拿了块凉糕吃,才开开心心的走出去,她记得水井里还有西瓜呢。
不过一会儿——
“姑娘,姑娘,二少爷的信又来了!”
晓春清脆欢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接着就见她掀了帘子,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晓彤轻声斥了她一声。
晓春停下脚步,吐吐舌头,向主子一福,笑咪咪的将手上的信及一只精致木盒放到桌上,目露期待的看着主子。
吕芝莹坐在长桌前,看着上方的信封及木盒,眸光微动。
一晃三年光隂即过,除了最初三个月没声音外,再来的日子,二哥总不忘派人送来一些珍贵的字画孤本,上品的砚墨、毛笔、纸张给好丹青的大哥,这其中更有不少西洋物品。
这三年他的确东奔西跑,在各地开了 车行、船行,而后又乘船到了海外,回头开了寻宝坊,专卖海外带回来的新奇珍贵的玩意儿,赚了好几桶金。
除了大哥的礼物外,养父母也各有一份礼,不过要论送礼的次数及书信多寡,她更是占了首位。
事实上,姜岱阳每到一个新地方便会稍上一封长信给她,内容多是他看到的风土民情或感触,另外还有当地特别的名产或小玩意儿,更多的是有关茶的物品。
扪心自问,吕芝莹有很多感动,但困扰亦不少,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分,在外人眼中,她是大哥的童养媳,以后是要嫁给大哥的。
只是大哥钟情叶瑜,而叶瑜心中还有比嫁人更重要的梦想要去实现。
养父母宽厚善良,不会逼她嫁给大哥,然而叶瑜离开后,大哥呢?他能一辈子不娶,任由方家的香火断了?
若到最后,大哥因香火问题屈服,愿意娶妻,她又当如何?
兄妹变夫妻,她心里有抵触,但养恩大于生恩,她没有理由说不。
就连叶瑜也曾跟她提醒——
“方家培植的继承人只有你,继承人得延续方家的荣耀及存续,若香火断了,何来存钻?方家一脉单传,你跟大少爷其实都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她明白话中的弦外之音,她跟大哥也许命中注定得绑在一起,所以为了别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她最好是守好自己的一颗心。
比较让她伤脑筋的是,二哥每一两个月就送信、送东西的行为,厚此薄彼,偏偏养父母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尽管她写信要姜岱阳别再另,外送她书信礼物,可他依然故我,还特别声明,他从小跟她特别亲,爹娘也知道,要她放心。
“姑娘,你说二少爷是不是太厉害了?我刚刚听老爷说二少爷在西域也开铺子了。”晓春双眼放光。
“嗯。”吕芝莹将正在翻看的书阖上。
其实她对姜岱阳如今的成就还有些不真实感。
穆城是大魏皇朝的茶乡,以出产茶叶盛名,她本以为姜岱阳离开后也会往茶的生意钻,没想到短短三年,海运盛行,他的生意范畴从车行、船行到了洋行,而且一地一地的开出分行,越开越多,俨然成了日进斗金的大富豪。
想到这,吕芝莹先将信放到另一边,两个丫鬟没说什么,主子早已习惯在夜深人静独处时才会拆开来看,她们已见怪不怪。
姜岱阳写的信,内容彷佛游记,很吸引人,在最终他总会写上一句,若是她也在他身边就更好了。
她八岁前,养父时常带着她四处经商,及至这两年及笄,因大魏皇朝民风开放,她在穆城带着丫鬟出入倒也可以,只是远行多有不便,便鲜少出行。
不得不说,她心里仍向往那四处游历的岁月。
她收敛思绪,打开雕纹精致的木盒,里面有两小罐陶瓷茶,一罐是雨前茶,一罐是明前茶。
明前茶贵如金,量又少,通常只在皇亲国戚间流转,他竟也为她寻来了。
“唷唷唷,二少爷真是投其所好、这送礼都送到姑娘心坎里了。”晓春这句赞许的话没有掺杂半点水分。
姜岱阳这几年林林总总送来的东西,包含各种海内外名茶、茶具、古玩不说,连一些孤本茶经也有,那可不是随便就买得到的大白菜,一本价值千金,也不知他花了多少人力金钱才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