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看着俞相思的背影,脸上含着笑,一股莫名的笑。他颇许无奈,转身目光一瞥,落在旁边的透明橱窗里,里面盛放着一颗枯萎的树枝。
上课到了下午,基本上快六点了,天色有些昏暗。
俞相思要赶一趟公交车,所以刚离开工位,就朝着更衣室走。经过办公室门口时,和一个身影擦身而过,“嘶!”俞相思微扭头。
再抬头去看,袁朗颇为不好意思:“俞老师,抱歉,撞着你了。”说着,男人伸手就要去察看俞相思的额头。
“我没事。”俞相思向后退了半步,将距离拉开,那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在躲着他。
袁朗也向后退了半步,似是察觉自己有些失礼。
“俞老师,是要下班了?”
俞相思点头:“是的。”
袁朗笑了笑,还提议:“要不我请你去吃个饭吧?毕竟以后作为同事,我要是有什么事儿,麻烦你,还挺不好意思的。”
男人主动约饭,俞相思一向是拒绝,尤其是刚见了不到一天时间的人。
她礼貌回答:“不好意思,恐怕我没有时间,我得赶着回家。而且只是一件工作上的小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看着女人几番拒绝,袁朗还思忖自己是不是给这位女士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笑吟吟拿着手里的教案:“没事儿,明天见!”俞相思捏着肩包,转身离开办公司,走廊很安静,学员已经基本回家,左右大开的练习室已经阖上门。
俞相思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慢慢转过身,往身后瞧了一眼。见没有人,微塌下的肩膀慢慢耸了起来。
“唉!”女人微叹口气,吐槽自己肯定是疑心病又犯。
俞相思走到车站,对面的红灯处,忽然传来一阵鸣笛。老人腿脚不便,走路慢吞,一辆银色的轿车刚想起步,对着老人就是一阵喇叭骚扰。
老人倚折拐杖,腿脚不便,脚下一慌,转眼摔在地上。周围的过路人只是看了一眼,径直走开。瞧这阵仗,那司机吓得瞪眼,肥胖的脑袋伸出窗外吼了一句:“喂老头!你别碰瓷!快点儿走,路边设有监控,演技这么拙劣,一把年纪了还想敲诈我?我这车可有行车记录仪。”男人气盛,伸出手拍着车门,骂骂咧咧。
此时,一个男子冲进来斑马线,将老人扶了起来。等到路灯变绿,将老人扶到了对面。与迎面的俞相思视线相擦。
“你好,俞老师,又见面了,真是巧。”袁朗将老人扶在公共椅上,看起来像个热心市民。
“真巧。”俞相思点头,目光落在袁朗身上。又等老人缓和一会儿,袁朗跑到一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扶着老人上了出租车。
又站回了站台下,目光短暂的与她交汇。
“俞老师,你说说现在是什么世道,那男的对老年人恶意这么大,忒不是东西了,吓得老人摔倒了,扶都不扶。”袁朗埋头吐槽。
俞相思收回眼神,思忖一会儿,估摸着时间还有几分钟,公交车就要来了。
“你很热心肠,但是急着去帮忙之前,也应该懂得保护自身,起码先让路人帮你拍个视频做个见证,不应该这么莽撞。”
袁朗笑着,有些不大好意思:“确实,我这不是一时冲动了,看着气不过,就想着去帮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胳膊肘搁在膝上。
公交车到站,打了一声招呼后,俞相思起身离开上车。
袁朗站在车站,目送离开。
在出租屋做好了饭菜,俞相思打算去一趟济慈医院。和张姐通好了电话,俞相思下楼离开,去了医院。
慕廷周在病房外加派了两名保镖,张姐见俞相思来了,还吓得拉住她,往一边走:“相思,这两个人今天早上就开始守在这儿了,跟个门神似的,问他们站在这儿干嘛,一句话都不理。”
俞相思看了一眼,解释道:“没事,就是保镖。”
“原来是这样…”张姐松了一口气,随后拿着没有洗的衣服走出了病房。
谭母坐在床上,拿着钢笔在记事簿上写字。母亲的字很好看,虽然她现在生病了,但依旧保持每日写日记的习惯。之前她出事,家里的记事簿却也跟着没了影儿。
俞相思拿着手里的一本诗集细细观摩。
“妈,还记得三年前,有一天早上,那天是劳动节,我的自行车坏在了路上。因为是下坡路,路很陡峭,我又胆小,转弯时一个不小心撞在了路边的石墙上,把脑袋上嗑出一条小疤痕。回到了家,你还帮我包扎伤口…现在你还有印象吗?”
听到这儿,一脸专注的谭母写字的动作微顿,两只无措的眼神转了转,放下钢笔,侧身看着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