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云宁的时候,隐约记得江四爷的长子,不过几个月。
副官看他一眼,默默听着,没说话。
傅闻戬垂下眼,想起什么,偏头看了眼他。
“等这次回澜北,给你再娶一房媳妇儿,阿琇也去了不短日子,你该过日子,还是要过起来,早点开枝散叶,给自己留个后。”
副官眼神闪烁,面露动容。
“......军长”
傅闻戬摸搓着戒指上的墨玉,淡淡牵唇:
“我是没指望了,盼着你们,都能按部就班,过得好。”
副官心底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跟着军长快十年,别的不说,军长沉默寡言,秉性也冷淡,但心地是最仗义的。
不管是对江家大爷,还是对江四爷,他都记着提携之恩,忠君不二。
对自己的下属,也是能关照都关照。
就凭军长能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这个副官,还想亲自养他们的孩子作为后人,就知道,军长把他当自己人看。
自家军长,唯独对自己的事,总看不清,也不会料理家事,导致他总像个孤家寡人。
副官憋不住,硬着头皮劝道:
“军长要娶妻,也不是没有机会,属下知道您...您心里有人,身体状况也有希望的,不若您就找大夫瞧不瞧,说不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傅闻戬眸色深暗,淡淡打断他,语气已是很冷。
知道他不愿提这件事,副官无奈缄默,没敢再继续说。
他不知道,傅闻戬真的清楚。
也只有对那一个人,他会隐隐触动,做出些微反应,换了别人,无论如何搔首卖姿,他都毫无反应。
有疾,或许能治起来,但不能治。
不治好,他不过蠢蠢欲动。
真治好了,他怕会控制不住,做错事。
*
江四爷的庆功宴,龙凤胎的满月宴,阔阔却一进宴厅,就成了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他又皮又疯,不怕生人,说话咬字不清,正是最讨人喜欢,又最有好逗趣的年纪。
江四爷抱着他,军中有年纪的元老见了都想要伸手抱抱。
有他在,没办法谈几句正事,江四爷就把人丢给汪恒,叫他送去给大帅夫人带。
大帅夫人美滋滋接过孙子,直给太太小姐们显摆。
众人都极力恭维,给大帅夫人美得身心愉悦。
姰暖带着胡秀秀母女和龙凤胎,一行人姗姗来迟,宴厅里已经人迹喧嚣热闹到不行。
江四爷放了酒杯,推辞正在谈话的人,当先上前迎她。
宴厅里众人的视线,随着他健步如飞的步伐移过去,然后瞧见明艳柔丽的四夫人。
她今日特地打扮过,正红色锦绸苏绣金线连理枝旗袍,金红交织的华贵冶丽,将乌鬓雪肤眉眼似画的人,衬的雍容妙曼,美丽不可方物。
落在众人眼里,像是盛放在浓艳热烈里的冰清玉洁,说媚也媚,说高洁也高洁。
她被江四爷揽住细腰,垂眉颦笑间又柔美大方,年轻的夫妻俩站在一处,说不出是谁更配得上谁。
“很难说,她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胎是龙凤胎。”
“那么细的腰,如何生出来的?”
“我瞧着,似变化了些,原先还很生嫩,漂亮是漂亮的,但没有这样惊艳。”
“少帅只宠她,如今又有三个孩子撑腰,是个人在这样的花团锦簇里,都要脱胎换骨!”
“我以为再年轻貌美的女人,生过孩子都要渐渐失宠的,少帅日后可是要继任江系军帅位的,你看江大帅......”
“她这样越活越貌美,怎么可能失宠,生三个孩子,一个姨太太都不多出来,少帅的魂儿都被她吸干了吧?”
“一定有什么保养秘法......”
权贵太太们私底下交头接耳,又酸又妒,说的话也渐渐无所顾忌,简直忽略了身边千金小姐们的羞涩忐忑。
杜韵仪和席盈就站在这帮夫人小姐边儿上。
旁听了几句,席盈轻撇嘴。
“都嫉妒人家做什么?人生什么样子,都是爹娘给的,她们怎么不说,四表嫂生龙凤胎,受了多少罪?我可看的真儿真儿的呢!”
杜韵仪好笑看了她一眼:
“跟外人较什么真儿?暖暖辛苦,是江家的大功臣,咱们都知道就好。”
又戳她脑门儿,“今日人多,你给我老实些,别乱走动,再被不长眼的撞到!”
席盈捂着肚子,吐了吐舌头:
“阿姐,我知道~”
李栩月和薛紫凝坐在一起。
两人远远看着江四爷满面春风,把姰暖护在怀里,穿梭在人群间一一给她引荐军中高官。
薛紫凝艳羡摇头,与她咬耳朵:
“这宴厅里不知多少夫人小姐,人人都想做你四嫂,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