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走到外室间,带上里屋房门。
江四爷一手撑在胯侧,先压着声开口。
“韩老五摆酒席,只叫了爷跟大堂主韩纪秋,和那个书社的老板纪…”
姰暖接,“纪沐笙。”
江四爷点点头,“对,他说是百日宴,但刀头堂行事向来很低调,从来他们内部,从来不大操大办什么宴席请外人去做客。”
“何况今日,就是专门叫爷去看的,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个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大。”
江四爷抬手点了点,凤眸深沉复杂。
“暖暖,咱们成婚是昨年五月里,那之前江川闹私奔那件事,跟那个叫纪阑珊的女孩子,你记不记得?”
姰暖微讶,定睛想了想,又算了下日子。
“可日子不对,真是那时候,那孩子也不该现在才满白日。”
江四爷眉心压低,“早产了大半个月!”
姰暖不禁倒吸口气,轻轻掩唇。
“孩子真是江川的?!”
“可当初咱们不是以为,纪阑珊被送出国了吗?”
江四爷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
“这事儿本来就很蹊跷,刀头堂那帮人,最擅长于藏人,先头爷费心查过,都查不着他们那些孩子的母亲。”
“纪阑珊一定是被韩老五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江川成婚那时,韩老五跟那个纪沐笙,专程来出席婚宴,甚至送了尊送子观音。”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立住脚,眉眼清沉姰暖。
“他韩老五沉着气憋到现在,就是为了印证,他起先定然也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别人的血脉。”
“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跟江川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真麻烦…”
姰暖看他情绪不好,上前轻揉他心口安抚,柔声问道。
“他想干什么?”
江四爷,“铁定不养别人的孩子,没掐死了事都算慈悲为怀。”
他握住姰暖手,揽着人到沙发前落坐,眼眸清冷。
“也不能把江川怎么样,更不可能因为个孩子和女人,就跟军政府翻脸。”
说着顿了顿,“他要把孩子还回江家,提前知会爷一声,既想跟江家和爷示好,又不想让江川好过。”
姰暖惊问,“还?怎么还?”
江四爷下颚微摇,阖上眼捏了捏山根。
“麻烦。”
他都说了两次麻烦了。
的确麻烦,新阳政府那边席副帅的事还没解决,刀头堂又突然跳出来。这事像是跟他们没什么干系。
但涉及到刀头堂这边,江四爷跟韩老五现在行走得还算频繁。
就看起来,又好像跟他们有点干系。
姰暖樱唇浅抿,素手抬起替他揉着额角太阳穴,徐声缓语开口。
“那我要说件别的事,叫你分分心,不这么麻烦?”
江四爷阖着眼问,“什么?”
“席盈,今日我同她一起出去,她问起杜审来……”
姰暖娓娓跟他复述了,今日跟席盈之间的谈话。
江四爷面上掠过丝意外,继而又仿佛是觉得在情理中,还牵唇笑了下。
“她父亲若是有她这么明白,也该着是跟杜审联姻,不算亏。”
“你改天寻个机会,可以领她去拜会表姐。”
姰暖眼睫轻眨,“杜审能配合?”
江四爷嘴角轻撇。
“先头商议事,倒是提过一嘴,若是非给他安排,他自然是抵触的。”
“但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反感?”
夫妻俩又简单就这两件事聊了几句。
看时候不早,便暂消思绪,起身回屋歇了。
——
当晚,江川小公馆的门外,就被丢了个篮子。
深更半夜,佣人被孩子庭院里的电铃声吵醒,出来看,瞧见竹篮子里放了个婴孩儿。
江川的小公馆外,是没有站岗卫兵的。
佣人吓了一跳,左右瞧着看不到人,就把篮子拎进屋,上楼去禀报三姨太。
大半夜有人把个活生生的小婴孩儿丢在自家门前,这事听着就很匪夷所思。
三姨太裹着睡袍下楼看。
客厅里,两个守夜的佣人都围在竹篮子前。
“太太,还有张纸条,写了字。”
三姨太看了看孩子,又接过纸条。
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她骤然眼眸瞠圆脸色大变,匆忙扯开篮子上的包被,仔细端详孩子的模样。
这越看,脸上表情变幻越复杂。
三姨太语气很重,“快,去叫五爷下来!”
……
翌日清早,江公馆里,大帅夫人被荣妈喊醒。
“夫人,您快下楼看看,三姨太和五爷抱了个孩子来,都等了一个多钟了。”
大帅夫人表情迷蒙,看了眼窗外天色。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