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凝没好气,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你喊什么?想让所有人知道吗?”
江川脸上神情变幻,十分慌神不安。
薛紫凝对他耳提面命。
“你是走什么运?姰暖来云宁,才出门几次?你都能被发现,不怪你自己不谨慎?”
“以后不要在外面就跟女孩子拉拉扯扯,万一下一次被大帅撞见,或者三太太亲眼见到,你想怎么办?”
薛紫凝看着他,语气重了两分“你要时刻记得自己什么身份,不要找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子,你可没有你四哥那样的底气,敢跟大帅叫板,大帅直接抽死你,你信不信?”
江川缩了下脖子。
他嘴唇微抿,垂下头闷了声。
“你不要不服气,阿川,你生在这样的家里,要先立业,才有资格讲话做主,你现在什么事都不成,最好乖一点。”
“我言尽于此,这件事我会让姰暖帮你保密,也不告诉三太太,你适可而止。”
薛紫凝教训了他几句,见他依然闷着头不吭声,便摇摇头,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不准再叫人看到,再有下次,我也不帮你,记住了!”
没等江川答应,她已经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她似乎是在劝江川,一句‘不要找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子’,还有一句‘乖一点’。
可态度,都没有非常言辞厉呵,并没有给江川很严肃的感受。
最后也模棱两可,说‘不准再叫人看到’,却不是说‘不准再和那女孩子来往’。
这次谈话,只有薛紫凝和江川知道。
倘若再有另外一个人,当然能听出来里头的不对劲。
可惜,江川很年轻,也执拗,有属于年轻人清澈真挚的愚蠢。
他被‘爱情’这种情绪,催化了执拗。
薛紫凝这样不痛不痒地告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有些激到他。
他甚至立刻就想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当晚,知道江川连夜离开江公馆,薛紫凝立在窗边,久久没开口。
月色下的庭院冷清凄静,她内心十分平静。
她不想主动害任何人,却为了自己的预谋,不得不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如果阿川做出些什么傻事,都是他年少轻狂欠失考虑。
年轻人都会犯错。
老天爷若让她如愿得到一个孩子,她一定视若珍宝。
作为弥补,她也会尽力帮助阿川,和那个可怜女孩子。
屋里的灯亮到很晚,十一点钟还未灭。
江丰在外室间的茶几上处理一些公务,等事情都处理好,他抬头看了眼里屋的方向,拄着拐起身。
进屋时,瞧见那女人靠坐在床头,手里握了张相片,眼神怔怔,像是在想事。
自从薛紫凝回来,为了做给外人看,两人从未分房。
当然,分不分房都无所谓。
江丰已经不能人道,所以睡在一起,也无所谓。
他冷冷扫了眼薛紫凝,独自进盥洗室洗漱。
等折返回来,那女人已经熄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侧身躺下,像是睡着了。
江丰知道她没睡,但他并不关心。
独自揭开被子,将双腿一一抬到床上,便躺下阖上眼。
黑暗中,薛紫凝借着窗外月光,睁着眼看手里的照片,直到天亮。
——
姰暖在两日后,简单收拾了行李,搬去私馆住。
再过三天,便是江四爷与她成婚的日子。
她这边刚收拾好,楼下便停了辆车。
姰暖走到窗边看,瞧见江四爷自车上下来,身边还有一道高大身影,是那位傅军长。
江四爷抱了束花儿,与他有说有笑。
因为有外客,姰暖没下楼,而是在房里等。
没过一分钟,沉稳有力的军靴磕地声便进了卧房。
姰暖走到里屋房门边,微微倚着门框看他。
男人形容肆意略显粗糙,风尘仆仆头发微乱,下巴上还冒了青茬,军靴上都带着泥土,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
怀里那束白玫瑰精致美丽,与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格格不搭。
“四爷遭了难吗?你别走进来,脏了我的地毯!”
她故意拧眉,还伸出纤细玉臂,挡住门框。
江四爷立住脚,精黑凤眸溢着笑,直接在外室间踢掉了军靴,然后不管姰暖皱眉嫌弃的样子,大步走过去将人搂住,推进里屋。
姰暖被他狼吞虎咽似的掠夺呼吸。
等跌坐在床榻上,才气得又打又踢,压低声咬牙叱他。
“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为什么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琢磨那事。
真是叫人烦透了!
“爷两晚没回公馆,你小没良心!知不知道心疼人?嗯?”
江四爷压着她手腕,一时忍不住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