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国夫人把胳膊主动递了过去。
束月芝顺势抓紧了,用力一扯!
她身上有匕首,如果摄政王没来,她直接就拔出来刺过去了;但摄政王何等样人物,江湖十大高手围攻都拿不下,她这点刚学没多久的武功,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保险起见,不如直接把茗国夫人给拉到寒冷刺骨的河水里。
五十多岁了,很容易就淹死冻死,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得重病一场!
“摄政王陪奴家去前面风月亭中坐坐,饮一杯暖酒如何?”苏婉婉像个没骨头的,经过这段时间在教坊司的磋磨,白腻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媚态,可能是在教坊司天天在一群老男人面前扭动腰肢,神威侯之女的矜持不复存在。
晏泱鼻端充斥着她身上传来的浓郁脂粉香气,斥道:“让开!”
苏婉婉哪里肯依,半是羞涩半是娇嗔地把自个儿往他怀里送。
“噗通”一声。
落水了。
“母亲小心!”
晏泱眼见崔茗站不稳,一个趔趄,右腿已经踏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整个身子险些被落水女子拽进去,他眼疾手快死死抓紧了母亲的肩膀。
而纠缠不休投怀送抱的苏婉婉,一直在妨碍自己,摄政王冰雕泥塑的脸上,闪过戾气。
另一只手不客气地推了苏婉婉一把。
苏婉婉一声尖叫,身子后仰倾倒,落入水中。
“泱儿,加把劲,帮娘把长公主拉上来。”崔茗一只脚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冻得发抖,老人家嘴唇都乌了,可她依然没松手,使出所有的力气救人。
“不是她。”
这么近的距离,晏泱只一眼,就发现母亲拼命救的年轻女子,根本不是未婚妻。
第306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束月芝被救了上来。
青色的僧尼长袍,湿漉漉的,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多……多谢夫人,多谢恩公。”
为了避嫌,晏泱直接扭过头去,把自己的皮裘大氅解下,披到了崔茗身上:“娘,冷么?”
“脚有些冷。”
茗国夫人受了寒,右脚在冷水中浸泡后,几乎失了只觉。
晏泱赶忙把她背到了宽敞的车厢里,亲自揪了热面巾,给她擦脸擦手。
递上备用衣物,和温暖的汤婆子。
车夫和随行的士兵,都是伶俐人。
自家老大不愿意搭理那两个落水名节有损的年轻女子,他们便上前,把甲胄外的披风取下,丢到了束月芝和挣扎着自己爬上岸的苏婉婉身上。
“贫尼月芝……是法雨寺代发修行的女尼。”
任务失败,束月芝捏紧了佛珠手串,面对审问,并不惊慌,而是用一种委屈兮兮的口吻道,“奉师父之命,去给一户人家做法事,结果路过河边的时候,这位女施主忽然冲出来对贫尼破口大骂,并把贫尼推入河中,贫尼也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位女施主了。”
作为一个刺客,潜入敌区执行刺杀任务,必须有一套全新的身世。
法雨寺代发修行的尼姑,就是她的新身份。
晏泱狭长的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捉摸的光芒:“哦?”
束月芝心悬着,双手合十磕了个头:“若非恩公搭救,怕是要溺死在河中。阿弥陀佛——老夫人慈悲,贫尼感恩不尽,此后定日日于佛前为她老人家念经祈福。”
她不会去勾引摄政王,眼睛里无杂欲,不像苏婉婉那般看摄政王的眼神火热大胆。
经卫公公引荐,瞻仰皇帝天颜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沦陷了。
晏泱并没有因为她刻意讨好母亲的话,就放松警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度牒。”
束月芝迷茫:“度……度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摄政王在说什么。
晏泱眸如霜剑:“抓起来!”
士兵立刻扭住了束月芝的胳膊,反剪至背后,用铁链镣铐锁住。动作十分粗鲁。
束月芝吓得脸色惨白,哀声求饶:“恩公饶命,贫尼做错了什么,还请恩公明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刚才一切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捉拿她。这个法雨寺尼姑的身份,是完美的啊,她行刺也失败了,匕首早就被她丢入了河底,沉下去了。
“你连度牒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敢谎称是僧尼?”
晏泱口气很硬,“下昭狱,让东厂审。”
束月芝要哭了,落入东厂番子手里,酷刑来一遍,焉能有命在?
“不要!贫尼只是个无辜路过的修行之人……”
“民间私自剃度、不事生产的僧侣尼姑太多,云煌令礼部成立了度牒司衙门,管辖约束他们,通过考核每三年只发放一千度牒,只有持有度牒的僧尼,才是国家承认的出家人,方可行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