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聪明睿智的老头,从这开始,再也没有提过相关话题。
“殿下,那个苏婉婉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不停地催促。”
荒竺走到这边来,他已经学会了红薯育苗的三种方法,就连瑾瑜和兄弟们也会了,试着做了扦插法和水培法。
慕听雪道:“就说本公主与萧大人商议政事,不便见客。”
又过了两个时辰。
荒竺又过来禀报:“殿下,那个苏婉婉很会来事儿,衙役、小厮有数百人都拿了她给的茶水钱。”
慕听雪微微蹙眉:“白帝州的衙役、小厮向苏婉婉索贿?”
荒竺赶忙摇头,否认道:“并没有,是那个姓苏的女人强塞的,茶水钱一百两银子,基本上送到尖兵营手里的,都主动上交给属下了。但是府衙的下级官员、门子、婢女,有多少人收了,就不清楚了。”
慕听雪知道,这是忠诚度问题。
萧大人沉声道:“老夫这就去彻查白帝州数百名下级官吏。”
官无非就是县令、知府一类,不过十几个。
官和吏区别是很大的,官有品级,而吏是基层公务员没有品级,他们服务于官,像师爷、书办之类,吏数量众多且可以世袭。
仅仅世袭这一点,就导致吏很容易跟地方富户豪族勾结,或者吏本身就是富户子弟,进而插手干预县衙、府衙、州衙的政事。
萧望之接任白帝州刺史之后,已经雷厉风行地换掉了至少一半的官吏,但依然有阴暗滋生。
慕听雪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苏婉婉的行事风格,可以说很世家女,贿赂,明争暗斗,抢男人争上位。
苏子应被抓,来赎人的不是苏世兴,而是她,可见她在苏家很有话语权,众心捧月一般的存在。恐怕跟南宫家二公子偷情的那个嫡出的苏棉棉,都不如苏婉婉在苏家的实际地位高。
须臾。
苏婉婉脸上挂着假笑,走进来,蹲了个万福:“给长公主殿下请安,子应他不懂事,冒犯了您,婉婉替他来向您赔罪了,一点敬贽,万望笑纳。”
说着,命人打开了后头的十五口箱子。
五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还有五箱是珠翠玉器、名贵首饰。
一时之间,偌大的府衙厅堂,被照得亮堂刺目。
第26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小姐这是做什么?本公主既承天恩领封地,就负有守土安民的责任,行事当不畏权贵,不避祸咎,不阿谀受贿。”
慕听雪摆出了拒绝的姿态。
苏婉婉伏低做小,假笑像是焊在脸上一样:“殿下品行高洁,誉满朝野,婉婉极为佩服。”
心里早就把长公主骂了千万遍,以为她是沽名钓誉,嫌钱少。
便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递了上去,“这权当是,给白帝州百姓的一点补偿。之应知道错了,他在家里被宠坏,他本性不坏。”
慕听雪没接。
苏婉婉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恳请殿下……”
“本性不坏?会在四个州郡犯事儿,七次坐牢,杀了一个县令、奸杀两个民女、溺死一个幼童、纵马踏死一个老人。”
慕听雪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苏婉婉差点吐血,混账!究竟是哪个缺德的,把苏子应的旧案给查得那么清楚,还告诉了长公主?
“这……这里头有误会,那都是冤假错案。”
“听说苏小姐十分阔气。刚才还有士兵告诉本公主,有人给他封了红包,说是巡逻府衙辛苦了,奉上孝敬的茶水钱。茶水钱足足有一百两,士兵送了百人,白帝州府衙上下官吏送了百人,加起来两百余人,总计是两万两。再加上苏小姐这一手二十万两的银票,十五箱金银财宝折合也有十万两,共计三十二万两。”
慕听雪说这些的时候,并非歇斯底里,娓娓道来,“请问苏小姐,你可知苏家人所担任的光州刺史,今年秋课的税银,收缴了多少给户部?”
苏婉婉卡壳了:“光州的税……这,这我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
光州刺史,是她四叔苏世爽。
整个光州说是苏家的封地都不为过,刺史世世代代苏家人担任,东南水军大都督也一直姓苏。
慕听雪一双眸子似深井,择人而噬:“户部明文记载,光州秋课税银,缴纳了九万八千两。敢问苏小姐,你这三十二万两,超过光州税收三倍还多,是从何处得来?从何处开销?莫非是光州刺史隐瞒赋税,贪腐以肥家族?”
苏婉婉的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
像是被雷霆霹中,整个人摇摇欲坠,冷汗涔涔而下。
“不是!与四叔无关,这是我爹给的零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