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萧大人怜悯,草民都是佃户,土地早就卖给覃岭王了。”
那粗壮汉子,竟然红了眼眶哭了起来,“以前只要给王爷交五成的租子,一家人勉强活得下去。可自上月,王爷忽然让所有的佃户,每亩田再额外交三分银,小的一家租十亩田,就要额外再交三两银子,哪里拿得出那么许多钱!根本没有活路,才跑来长公主的城里想混口饭吃……”
萧望之心下一惊:“覃岭王竟然把应上缴给国库的田税,派加到了佃农身上?”
他时刻注意着云都动向,也听说了长公主逼世家门阀勋贵寺庙交田税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覃岭王竟然为了不交税,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农民分为自耕农和佃农,自耕农手里有田,佃农是租门阀大地主的田。佃农如果再帮大地主额外交三分银的税,那真的是彻底完蛋,赤字种地。
“长公主殿下这项国策有漏洞,必须赶紧写信告诉她!”
萧望之面色极为严肃,同时吩咐下去,把这些雍州逃难的农民全都接收,允许他们去城南开荒,开垦的荒地归他们自耕。
当日,消息就传到了雍州境内。
更多被逼走投无路的佃农,拖家带口,像逃荒一样,往白帝城奔袭而来。
“祖父,覃岭王好坏啊。”萧瑾瑜拉着萧望之的袖子,眨巴着黑葡萄一样漂亮的眼睛。
一个七岁女娃娃,或许不懂什么税收,什么朝堂斗争,但她至少懂得,什么叫好人坏人。
长公主是好人,如果没有她劝导,祖父不会还俗,更不会寻找萧氏遗孤,自己只能在狗尾巴草胡同里当个女丐,跟野狗抢食儿吃。
和她一起乞讨的那几个丐女,十四五岁,就被窑子街的老鸨子给拉走了。
“没错。”
萧望之揉了揉小孙女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心底补了一句:何止不是好人,还是个反贼。
这般逼迫雍州本地佃农,横征暴敛,定是为了筹措军费。
傍晚时分。
慕听雪差遣宫人,快马加鞭前来白帝城传懿旨。
传旨太监趋前一步,将手中的一卷皇绫打开,朗朗而宣读:
“念白帝城巡抚萧望之、白帝城总兵荒竺剿匪、治理地方有功,着,封萧瑾瑜为金池县主,食邑一千户,钦此!”
萧望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心情无比激动:“快,瑾瑜,跪下接旨,叩谢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萧家平反之后,又赐予了小孙女一个爵位。
这是何等荣宠!
萧大人心里很清楚,晏太后作为晏党首脑,时时刻刻防备着萧家,绝不可能主动给瑾瑜封爵,这个金池县主,定是长公主殿下争取来的!
“谢太后娘娘天恩,瑾瑜叩谢长公主殿下隆恩。”
小女娃儿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接过懿旨。
传旨的公公满脸堆笑,感慨不已:“金池县主快快请起,您怕是不知道吧,云都有多少世家贵女羡慕你羡慕得要死。”
这公公是东厂的人,他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了兰陵侯,“萧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托咱家带给您的。”
萧望之赶忙接过,打开一看,信中只有三个字——建乡学。
第207章 媳妇儿,细说连发二十箭的连弩!
慕听雪如约赴宴。
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工部尚书秦侯爷,一袭轻绸宽袍,满脸喜悦相迎,朝她深深一揖:
“秦某恭候长公主大驾!”
“既是家宴,侯爷无须如此多礼。”
秦侯爷在前方引路,慕听雪紧随其后,二人一路相谈。
亭台楼阁,花木竹石,烟柳画桥。
秦侯娶了摄政王晏泱的二姐,自此秦家一步登天,府邸也修建得宛如山水墨画。能看到不少精致的木工石雕,巧夺天工。
登上“天工楼”,自游廊下望,水色天光涟漪湖。
“殿下请看,这就是秦某按照您的图纸,复原的独轮车和水转大纺车。”
秦侯爷指着七楹的厅堂,堂上有一石青色金字牌匾,书“天工开物”四字,他经常在此处琢磨点小手工,木匠、雕刻活儿。
慕听雪定睛望过去,只见好几辆独轮车,每一辆的造型都有所不同:“改装?”
秦侯爷滔滔不绝:“让殿下见笑了,秦某自作聪明,根据您提供的初始图纸,又做了三种改装。第一种是有前辕,车身较大,载重量最大;第二种是无前辕有车轮架的,车身更为轻便,在崎岖山路上运输更为灵活……”
慕听雪看他一辆一辆,介绍独轮车宝贝,越说越投入,越讲越激情。
这就是专业啊。
能够举一反三,应用于实际。
“对了,这是推广独轮车所得利润,七成予殿下。”秦侯爷递上来几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