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雪一愣:“咱们不是说好了,用在雇佣民工的一日两餐上么。”
咋又扯到打仗了。
萧望之感慨万千:“士兵和百姓,吃的都是粗盐和醋布。就算是粗盐,我云煌也要四五百文一斗。而且粗盐苦涩。殿下这榨菜,一看就不是用粗盐腌制的。”
慕听雪眼皮一跳。
不好,这极便宜的榨菜,放在古代,倒成了极奢侈之物。现代用的盐,放在古代都是名贵的精盐。
“您老就放心运去白帝城,给招来的修城墙民工吃。”
“恐怕,招来的不是民工。”
萧望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死士。”
慕听雪眼皮跳得越发厉害:“咱们只是修个城墙,没打算造反。”
萧望之笑得意味深长:“民生疲敝,朝政腐败。民工百姓们,会觉得跟着长公主殿下有粥喝,有浸染了充足盐的榨菜吃,无徭役给工钱,像殿下这样的大善人,才是天道!”
慕听雪:“……”
你这话我听着有点害怕。
怎么有点像揭竿而起的前奏?
萧望之继续道:“白帝城以西两百里,还有个闹旱灾的淮州。估计,到时候会有很多灾民、流民,跑到咱们白帝城来修城墙吃榨菜,然后就赖着不走了。”
慕听雪沉吟道:“扩充白帝城人口。修好了城墙,他们愿意开荒就留下,反正荒地多的是,府衙可以提供开荒工具。”
她的封地人口还不满五万,地广人稀。
白帝城西边、南边儿,大片大片未开垦的荒地,还有许多未开垦的山丘。
当天晚上。
萧望之就带着七岁的小孙女,拉着五百箱共计一万斤榨菜,连夜离开云都赶往白帝城赴任去了。
永顺六年,四月二十。
册立皇后的大典,在皇宫举行。
当少年天子谢玄宸,牵着他的皇后晏明月,在数万官员、数万勋贵、四国使臣的朝贺之下,出现在了煌煌巍峨的高台之上。
晏明月面带高贵的笑容,整个人熠熠生辉。她身上的凤袍,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百鸟朝凤,几百只双面绣的鸾鸟,栩栩如生。五色袆衣、金霞帔,那叫一个霞光万道、凤彩辉煌。最关键的是,那凤凰在阳光下,呈现金色;走到房檐下的时候,又变成了火凤。
本就七分漂亮的她,更是被抬上了十分!
雅乐齐奏,花团锦簇,一派喜上升隆景象。
晏党官员自然是喜笑颜开,把这场帝后婚礼,视为前所未有的盛典,激动地推杯换盏,说着亲热的吉祥话;离党官员,城府深的挂着假笑,没城府的脸上表情跟死了爹妈似的。
慕听雪把代表着皇后权利的黄金铸凤印,捧着交给了晏明月。
晏泱把帝王大婚所用的五彩绶,给谢玄宸配上。
慕听雪瞅了摄政王一眼,感觉他俩就跟伴娘伴郎似的。为了不抢新娘的风头,她今日特意打扮得比较朴素,脂粉未施,只留了一对十二流苏凤钗。
晏泱立刻发现了未婚妻偷看自己,目光灼灼地攫住了她。
这半个月,知道她政务繁忙,他也没敢多叨扰。
慕听雪的目光,落在了他腰上的佩剑上,压低了声音道:“你过来一点。”
晏泱瞬移了过去。
中间的谢玄宸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可恼。
朕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人,已经够难过的了,还要在朕的眼面前眉来眼去、咬耳朵说悄悄话。
慕听雪一只手,按在了晏泱窄腰一侧。
摄政王愉悦地眯起了眸子,她是不是想跟我亲近?
“咔”
慕听雪把晏泱腰间的佩剑给扯下来了,“这个我替你保管。”
摄政王顺势往未婚妻身侧一倚,道:“此贴身佩剑跟随我十八年,就赠予表妹了。”
慕听雪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摄政王刚想说,知道,这叫定情信物。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谒赞不名。”
慕听雪严肃地瞪着他,“你这叫造反三件套。今儿是个特殊日子,不许配剑履上殿,给新帝后一点面子。”
晏泱:“……”
是他想太多。
冗长的立后大典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慕听雪准备把那把佩剑还给摄政王。
晏泱把剑强硬地塞回了她手里。
大步流星往前走。
“哎?你站住!”
慕听雪觉得这男人莫名其妙,抱着剑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晏泱猛地停住脚步。
慕听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撞到了他宽厚坚硬的后背上:“唔。”
“龙燹剑,送给你了。”
“我不懂剑法。”
“我教你。”摄政王的脑海中,浮现出手把手教未婚妻练剑的场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