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的儿子用仅剩的一臂挡住了瓷瓶,被砸得手臂立时肿胀起来,碎裂的瓷片割破他的皮肤,留下血来。
秦嬷嬷见儿子受伤,更是大怒,起身就想去打容沁玉。
容沁玉不仅不闪躲,还往前凑了一步,眼里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只要秦嬷嬷伤了自己,便是大错,搅乱了局势,才能给母亲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于嬷嬷却将秦嬷嬷挡了下来,并未让她伤到容沁玉分毫。
坐在祖母身旁的容晚玉也移步而下,站在容沁玉面前,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父亲祖母在此,如今掌家的是我,哪里有你撒野的地方!”
容沁玉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硬是压下了怒火,转为委屈看向容束,“父亲......这贼妇之话不可信,她本就是姐姐的奶嬷嬷,姐姐又不想抬平妻,自然是什么话都能污蔑我姨娘。”
萧姨娘也紧紧抓住了容束的胳膊,眼中含泪,“表哥,楚楚没有......”
祖母皱了皱眉,想要息事宁人,做起了和事老,“既然是旧账,何必再计较,我看不如......”
“晚丫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容束拂开萧姨娘的手,打断了母亲的话,眼神是难得的坚定。
“父亲!”
“表哥!”
萧氏母女二人大骇,急呼出声。
“闭嘴!”容束大吼一声,血丝充满了眼睛,“我和湘娘的孩子,险些丧命!那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
“人证在此,物证亦有。”容晚玉抬抬手,候在一旁的秋扇立刻拿出了一个箱子。
第72章 狗咬狗一嘴毛
秋扇手里的箱子,是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
这些首饰是当初在秦嬷嬷屋里搜出来的,容晚玉借口是自己被偷去的赃物,全数留了下来。
“秦嬷嬷身为我的奶嬷嬷,偷窃之物有我的首饰理所应当。可这其中大半却并非女儿之物,而是些妇人所用。”
容晚玉随手拿起其中一支钗子,样式成熟,非闺阁常用,走近放在了容束的掌心。
“府中造物皆有记册,这些首饰上面都刻有私印,不难查是谁的物件儿。”
秋扇依言,又拿出已经对应查明的名目,递呈给了容束。
容晚玉的物件儿不过占少数,更多的都出自萧姨娘的碧草院。
秦嬷嬷被于嬷嬷压着,也冷静下来,附言道:“这些大都是萧姨娘赏给老奴的,平日便让老奴挑唆大小姐和少爷的关系,落水那次,更是大手笔,承诺只要少爷小姐死了,就再赏老奴一套宅子。”
“不是的!表哥,这些,这些都是她偷的,我没有!”萧姨娘想抓住容束的手,却被避开,只能跌坐在他脚旁,抓住他的衣摆。
容晚玉冷笑一声,垂首看着萧姨娘濒临崩溃的模样。
她掌管容府多年,早不是当年那个在主母之下唯唯诺诺的妾,自以为胜券在握,才会失去警惕,漏了这些物证。
“萧姨娘自己院里能失这么多财物而未察觉,难道秦嬷嬷是什么江湖盗神不成?”
讽刺完萧姨娘,容晚玉又让秋扇拿出了第二样物证,那是一份契书。
“秦嬷嬷顶罪后,萧姨娘怕秦嬷嬷唯一的儿子也知晓内情,故意派人引诱他入局,赌上了自己的手臂。这是当时两人的赌约契书,字迹可证,是外院的奴才。”
容束紧紧捏住手上一张又一张的证据,如此确凿,由不得他不信。
耳边萧姨娘和容沁玉的哭声不绝,秦嬷嬷和她的儿子指控不停,还有母亲在堂上,一口一个劝和。
容束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被容晚玉眼疾手快地扶住。
看着那张和她母亲有五分相似的面庞,容束竟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湘娘,是我没有护好我们的孩子。”
见父亲懊悔的模样,容晚玉内心却波澜不惊。
迟来的后悔比风轻,比草贱。
弟弟的性命是当真失去过的,母亲的深情亦是被辜负过的。
容束能在官场如鱼得水,难道真的看不出萧姨娘的心思吗?
不过是嫡妻已亡,他不想内宅不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他能如此懊悔,也是因为自己一步步削去了他对萧姨娘的信任和怜惜,又让小姨出面勾起了父亲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
“父亲,行哥儿那时在我怀里,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女儿亲眼见到,姨娘的手握成拳死死压住行哥儿的胸口。”
容晚玉的声音低沉,如有蛊惑人心之效,缓缓抬起容束握着钗子的那只手,“行哥儿只差一线,便在不能叫您一声父亲。”
“你个毒妇!”
容束内心的愧疚和愤怒交加,到了顶点,竟是握着钗子朝着萧姨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