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一件事关国本的大事。
但容晚玉知道,惠嫔从宫女成为妃嫔,能护着四皇子坚持到现在,绝非等闲之辈。
她对四皇子能承袭帝位的期盼和决心,定不输给容晚玉和迟不归等追随四皇子之人。
“好,本宫答应你。”
最后,惠嫔果然重重地点头,应允了容晚玉的托付。
一旦许诺,惠嫔便不去想万一失败的后果,而是思路清晰地,向容晚玉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忧。
“陛下的身子......越发孱弱,本宫只担心陛下坚持不到镇北军得胜的那一日。郡主,可有良策?”
惠嫔提及的担忧,容晚玉作为日日给皇帝诊脉的大夫,自然也思虑过。
应对之策,也有,不过她也隐含担心,索性将利弊都告诉给了惠嫔,让她来做这个选择。
“陛下的康健和心绪有关,眼下的局势让他心绪起伏难平,折寿几乎是肯定的。”
容晚玉言语略停顿,犹豫道,“是有法子,让陛下定然能坚持一段时日,只是,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
人的寿数牵涉众多,便是再厉害的大夫,也不能像阎王一般,料定生死。
以皇帝如今的身体状况来说,若放下一切,悉心调理,或许也可再多活几年。
但若其中有任何的变故刺激,像太后一般,忽然病重撒手人寰也未可知。
容晚玉想出来的法子,是给皇帝服用可振奋精气神的药物,以维持皇帝龙体的安稳。
这样的药物,听起来像是有起死回生,使枯木逢春之效,但实则却是饮鸩止渴,一旦停药,患者便会立刻死亡。
以其用料之罕见,容晚玉现在能赶制出来的,最多能让皇帝坚持三个月。
也就是说,若用此药,看似为皇帝续命,实则无异于弑君之罪。
相较于前一件事,惠嫔对于用药给皇帝续命一事,倒是少了几分犹豫,不过片刻,便选择采用这法子。
惠嫔如同往日一般,温柔大方地笑着看向容晚玉。
“郡主放心,此事,便算是本宫一人所为,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绝对和郡主无关。”
镇北君的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次日皇帝便在朝议上提出了此事。
并且没有让六部大臣商议的意思,而是督促他们尽快落实具体的通商条例,好让永宁郡主和赵国公尽快出发。
让一个郡主,以使臣的身份出国和邻国商谈通商条例,这是澧朝前所未有之事,自然引发了一片哗然。
明里暗里,反对此事的大臣不在少数,便是容束这个当爹的,都被吓了一跳。
这件事,晚丫头半个字都没有跟自己这个当爹的提过,简直是无法无天。
容束扫了一眼反对声愈演愈烈的朝臣,心中有些微妙。
一来,虽晚丫头是女儿身,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得到皇帝的赏识和重用,自然是喜事一件。
可再说,晚丫头以女子之身,涉及朝政,所为实在太过出格,只怕日后容家都会因为此事而被世人议论纷纷。
若通商一事能谈妥办好还好说,若有什么差池,那当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抱着如此复杂的想法,一时间容束站在原地,嘴巴抿成一条线,并未替自己的女儿开口说一句话。
反倒是涉及其中的赵国公站了出来,向皇帝请示后,将容晚玉递呈给皇帝的那份文书展示给了诸位朝臣一观。
第518章 诸事敲定
赵国公拿着文书,朝着每一个大臣走去,将其展示给他们看。
最后停在了面色变幻莫测的田首辅面前,着重在他眼前停留了片刻,然后笑着收回手。
“在朝诸位,皆是澧朝的肱骨之臣。敢问诸位,如今国难当头,尔等谁人能想出比这更好的万全之策?”
此话一出,朝臣们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不少都低下了头去。
他们确实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国之栋梁,但在官场沉浮越久,便越会受利益牵绊。
永宁郡主提出的计策,并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却是在澧朝历朝历代以来的国策之上,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一个新的方向。
虽看似只是和南方诸国签署通商条款,但一旦加强与邻国的交流联系,势必会反过来对澧朝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对于历尽数朝,经营多年的世家大族而言,这样不可预料的变化,对他们掌握已久的上层利益,定会带来风险。
所以,赵国公以这份文书,质问朝臣的,不是他们的才干,而是他们的用心。
为人臣,是忠,是义,还是利?
人非圣贤,心存三者,又将哪一个排在头名?
撇去对永宁郡主涉政身份的质疑,单看她所呈的,数目详尽,举措可观的文书,足以让大半朝臣肯定她的治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