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散去,容晚玉和喝得醉醺醺的容束一起回了容府。
让管家将容束扶回自己的院落安置后,容晚玉回到玉雨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只身一人,上了停靠在后门外的马车上。
驾车的是易凡,他将容晚玉扶上马车,冲她先点了点头。
“幸不辱命,阿月姑娘已经安置在四殿下的别院中了。”
听见易凡确认此事,容晚玉才算完全放下心来,松懈后,只觉得疲倦和困乏席卷全身,但仍坚持要去别院先见一见阿月。
此时天色已晚,暂时不能将阿月送出城,便只能先将她安置在了姜询在京都的一处别院之中。
易凡驾车赶往别院,到地方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将容晚玉扶下了马车。
刚推开门,容晚玉就看见阿月提着一盏灯站在院中,眼神怔愣地看向了自己。
“你个没良心的!”开口,容晚玉便是一句埋怨,上前便作势要打阿月。
阿月也不避让,任由容晚玉并未用力的拳头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身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可别这么说,跟我是个负心汉似的。”
“你怎么不是负心汉了?”容晚玉不依不饶地哼了一声,收回拳头,见阿月在天牢这几日瘦了一圈,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到底不能惯着她这样自作主张的性子。
“不光是我,雅茹也知道了此事,你就等着她来指着你骂负心汉吧。”
两人打打闹闹,易凡退守在门口,没有打扰她们说话。
阿月本是抱着必死之心进入天牢,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打闹完,阿月后退半步,正经地冲着容晚玉行了北域的大礼,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处,左手伸出食指中指,抵于额前。
“谢谢。”
容晚玉眼眶微红,伸手将阿月的手握住,扶着她坐了下来。
“行了,不说这些客套话。明日开城门,确认无事后,我会把你送去京郊的一个别院暂住。塔姆亚也在那里,你俩如今都身不由己,正好做个伴。”
阿月闻言微讶,她从平阳公主口中,知晓此前北域使臣出逃一事,以为那个和自己共事过的同乡,已经回了北域。
此前阿月身在公主府,容晚玉虽然将她当作朋友,但涉及和四殿下有关的计谋,从未向阿月透露过。
如今形势已变,容晚玉借了姜询之势将阿月救出来,也只能让阿月和塔姆亚一般,做出选择了。
第390章 极寒之风
北域金戈亚部族。
年关之后,北域迎来了最寒冷的时节,风雪连日不断,大地仿佛被抹去了颜色,只余下大片的白。
金决手里捏着一封信,进入帐篷后,先抖落掉肩头的雪,才迈步而入。
帐篷内站着一个身穿一袭白衣的女人,窄袖长裙,戴着高高的毡帽,有一张清冷的面容,正在注视着桌上的舆图。
“母亲,田相来信。”金决在圣母面前,格外恭敬,双手奉上没有拆开的信封。
圣母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信,扫了一眼内容后,将信又递给金决。
有了圣母的首肯,金决才阅览了信的内容,看完信后,他面不改色,眉头都没动一下。
“信中田相说那名藏匿在澧朝多年的月路纳族后人已死,不过无碍,剩下几个硬骨头在得知澧朝有月路纳族重现后,就已经妥协了,北域如今联盟已成。”
圣母见金决行事沉稳有度,满意地点点头,上前亲手拂去他肩头剩余的积雪。
“此次开战一切由你主张,之后这些事也不必请示母亲再定夺。”
能得到圣母的肯定,让金决倍感荣幸,面上都多了几分光彩,俯首应是后,又表达了一番感叹。
“只是这名月路纳族后人,藏匿在澧朝多年,如此轻易地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圣母如冰雪一样冰凉的面孔,听了这番话后,竟是露出了些许笑意,转瞬即逝。
她看向金决,眼神似怜悯似关切,“她不是月神的后裔,而是月神的背叛者。此人你也认识,苟活这么多年,不足为惜。”
金决不知为何,在圣母的眼神中感到后脊一阵凉意,他虽然幼时在月路纳族领地呆过一段时日,但是对月路纳族族人了解并不多。
他认识的人,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不知母亲所言,是何人?”
“我记得,小时候,你最爱跟在她的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圣母露出回忆状,轻飘飘地吐露出名字,“是阿月呢。”
听见这个名字,金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圣母,“阿月姐姐......怎么可能,她不是早就死在澧朝人手中了吗?”
“哦?我当初是这么同你说的吗?”圣母和金决的态度截然相反,淡然到有些冷漠,微微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