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半露的指尖还隐约可见冻痕。
清风将主子的神色瞧了又瞧,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公子,您寒疾顽固,何苦为容少爷劳用您的手,便是大小姐给您送过药膳,您教授她的弟弟,也便两清了吧?”
“聒噪。”迟不归没回首,似乎还能望见那一大一小的笑容,“秋收时节,来往容府的官员名单,拿到了吗?”
提到正事,清风只能压下好奇,“拿到了,属下已经吩咐人去查他们名下的田产,想来下月就能有结果了。”
“嗯。”迟不归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沿原路返回,踏出亭台时,望见来时的路已经覆上了一层积雪,踏足其上,雪染尘埃。
陪容思行玩儿半晌,见风雪越来越大,容晚玉才催促着容思行离开。
“这些天下雪,冰雕也不会化,改日再来观赏也行。”容晚玉拂去他帽檐上的雪,“一会儿回到松柏居,记得喝碗姜汤驱寒,知道吗?”
尽兴的容思行见长姐又恢复以往关心自己的模样,乖巧地点头,被嬷嬷抱着回松柏居,还不忘回头冲着容晚玉挥手。
容思行刚走,容晚玉的笑就落了下来,再回看满园的冰雕,她看见的不是迟不归的好心,而是他的补偿。
她深知,迟不归从不会做多余的事,他忍着寒疾之苦帮行哥儿做这些冰雕,一定事出有因。
就像前世,他扳倒政敌后,对政敌亲人的抚恤,那是残忍的安抚。
匆匆赶回玉雨苑,秋扇早早备好了姜汤。
容晚玉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把那些账册全部拿出来,我要再看看。”
那些账册已经被容晚玉全数过了一遍,秋扇便收捡好放到了箱子里。
见主子神色严肃,秋扇也不多问,立刻应声而去,丹桂帮忙,将一堆堆账册又搬了过来。
容晚玉并不细看其中数目,只是一本一本的看着大概名目。
前世,容沁玉为了二皇子从父亲的书房偷去了公文,导致太子的罪名被揭露,连带着容府也被判流放。
那时候容晚玉被萧姨娘和容沁玉关在玉雨苑里,寸步难离,自身都难保更不知晓这件事的具体情形。
迟不归来容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容沁玉和二皇子的勾结远在次年,他不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在此,一定提前就有动作,只是容晚玉不知晓罢了。
“到底问题出在何处......”容晚玉紧皱眉头,努力回想流放途中的事,只记得被判流放的不止容家,还有好几家官员,都是太子一党。
如果这些党羽都因父亲手中的公文获罪,那一定和容府有脱不了的干系,绝对是父亲的官职能涵盖的范围。
“姑娘,府内的账册都在这儿了,府外产业的册子也要查阅吗?”秋扇问道。
“府外?京城的铺子,还有京郊的庄子田产......田产!”容晚玉醍醐灌顶一般,立刻催促道:“把所有有关田产的册子拿来。”
已经翻阅过一遍的账册再一次过目,容晚玉让于嬷嬷将其中母亲嫁妆所带的部分圈出来,再将父亲的职田圈出来,剩下的地契却还有厚厚的一叠。
看着容晚玉盯着那叠地契,丹桂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是不是少东西了,奴婢再去找找?”
“不是少了......”容晚玉深深叹了口气,“是太多了......”
第24章 萧氏复宠
收到容晚玉的信,外祖母很快回信一封,不过信是直接寄去了容束的案头。
“岳母的信?”
管家收到信立马递承给容束,容束微讶,接过信拆开,凑近烛火,看清了内容。
信中,外祖母提到前些日子收到容晚玉送来的抹额,见她女红好了不少。
问询得知是府中有个尚衣局出来的嬷嬷手艺了得,容晚玉学了不少绣艺。临近年关,想借嬷嬷一用,裁些新衣。
“原是一件小事。你去让府里管衣饰的管事嬷嬷收拾东西,明日去侯府听命,她的奴契也一并送去。”
“是,不过黄嬷嬷到底是当初圣上赐宅时,从宫中所出的,如此转去侯府......”管家埋着头斟酌着多问了一句。
“不过一个奴才。”容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岳母身负诰命,如何使不得一个宫中出来的奴才?自从湘娘故去,侯府与我们容家越发疏远,如今晚丫头终于懂事了,正是修复两家关系的好时候。”
想了想,容束又添了一句,“把此前太子赏的那些好皮子一并送去,算是替湘娘给老太太尽心。”
管家领命,他早看不惯仗着出身在府里作威作福的黄嬷嬷,多问一句不过是得个由头。
不同于日日忙于政务的容束,他一听是永宁侯府的意思,便知实则是容晚玉的意思,心里默默给大小姐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