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钟宜沛在,容晚玉要从容束那里探听到朝堂之事十分容易。
得知容束对太子的行径并不苟同后,容晚玉也算稍稍有些欣慰。
她要牵头让容府走向正途,容束这个做主君的若是一门心思去追随太子,到底难办。
“母亲也知道,我如今开了医馆,接触过京郊的病人,所有有些猜测。”容晚玉暂时没打算将这些暗中的谋划告诉钟宜沛。
从龙之事,成则功,败则亡,兹事体大,现在不过才开始,越少人知晓越好。
钟宜沛未必没有察觉容晚玉对自己有所保留,可是她依然选择全盘相信,伸手摸了摸容晚玉的头。
“你父亲那里有我,有什么事都会告知你。若有难处,也别忘了,还有母亲在呢。”
容晚玉抱住钟宜沛的胳膊,撒娇道:“嗯!”
时疫之事,到底没能瞒住,京城很快便传出了风声。
容晚玉总觉得,这件事扩散得如此之快,不仅有二皇子的手笔,多半四皇子和迟不归也掺和了一脚。
太医院派去了不少御医,但过了好几日也暂时没传出好消息。
京城中的药价和粮价,开始疯狂上涨,几乎到了一日一价的地步。
此番时疫病人,多少京郊的佃户,又正赶上春种的时节,便有人谣传,京城的余粮不足,要多囤一些在家中。
不过此事很快被官府遏制,严禁各大粮铺和药店哄抬价格,又抓了不少传谣之人,暂时压制住了惶惶人心。
容晚玉照常行事,石蕴堂的药价也分毫未涨,很快便等来了意料中的人。
熟悉的凤纹马车停在了容府的大门口。
这回平阳公主派人相邀,不为私,而为公。
“你知晓本宫的意思?”平阳看着清简打扮,背上药箱的容晚玉,开门见山。
容晚玉拱手高声答道:“京郊时疫,身为医者,身为澧朝子民,晚玉自当尽力。”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平阳满意地露出笑容,又叫来了阿月。
“有人上报,京郊时疫的病症,和你们此前研制的毒症相似。太医们束手无策,此事便交给你们了。”
从公主府回来,容晚玉便让秋扇帮自己收拾行李。
她早有此打算,因此准备得十分快捷。
得到消息,容束满面愁容地赶了过来,看着容晚玉已经整装待发的样子,想让她推拒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是用力地按住容晚玉的肩膀,眼底的担心满满,“此事难办,切莫逞强,先保重自身要紧。若有难处,记得给家里传信。”
第117章 各怀鬼胎
时疫发,京郊一改往日宁静的景象。
行人难见,春种时节,农田内却寻不见一个农夫,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田野,显得无比荒凉。
恐疫病传染,御医们一来,就征用了好几处相邻的别院,临时改建成了容纳病患之所。
为确保没有遗漏的病人,自然要挨家挨户地盘查人口。
这一盘查,不知凡几的流户便再遮掩不住了。
二皇子看着手下人不断递交上来的流户名单,压抑住心中的笑意,面上只余愤慨神色。
“本就是权贵大户,还要做国之蠹虫,要不是意外出了时疫,还不知道他们要做多久的硕鼠!”
在二皇子身侧的,是当朝文官之首的田首辅。
他约莫四十余岁,留了一副美髯,眉目柔和,看着不像手握权柄的重臣,而像是书院的山长。
他接过二皇子手中的名单,眼里也浮现痛惜之情。
“吞并良田,隐而不报,赋税之重全压在了百姓的肩上,实在可气。”
二皇子见田首辅和自己一般言语,心中也有了成算,忽然冲着田首辅鞠了一躬。
“二殿下这可使不得!”
“田相莫辞,此番父皇圣令你我彻查此事,既已发觉有异,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京郊百姓安宁才是。”
二皇子口口声声,都是国家大义,将京郊这些田产背后的大户贬得一文不值。
田首辅也沉重地点头附和,“身为人臣,自当如此。”
两人达成共识后,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只需按部就班的查清流户和隐田的数目,便可在皇帝面前立下大功。
于二皇子而言,更是拿到了一个打压太子一党的重要把柄。
至于那些患病的佃户,自有太医们操心,若实在救治无法,尽数杀了,不让疫情扩散便是。
两人正商议着后续安排,有下属来报,“平阳长公主送来了两位女医,说是可解时疫之困。”
“女医?”二皇子挑挑眉,想起那群至今束手无策的太医们,抬了抬手,“将人唤进来吧。”
“臣女参见二皇子殿下,见过田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