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榻榻米见方的小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应该……还在床上啦!”花语嫣埋在他颈窝的啜泣声,不惜挪出一些中场休息为他指点。
“嘘,不要说话。”或许埋伏在衣柜。那是这房间里唯一剩下、勉强能挤进一个人的地方。
他又蹑手蹑脚地回橱边,唇角不禁泛着洋洋得意的阴笑,猛一个拉开门,他大喝:“臭小子,你给我……”
“滚出来”尚梗在咽喉中,陈浩的声音却从反方向的门外飘过来,接着他人出现在房门口,像是刚参加完五千公尺赛跑般猛喘息。“语嫣!怎……怎……么啦?”他两手支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因为班杰明故意将他的房间安排到山庄的另一端,故当他确认声音再疾驰赶来时,已耗损不少晚餐的能源。
“陈浩?”班杰明瞠目结舌。
“什……么……事?”单靠两个鼻孔仍不足填补肺叶中强烈缺氧的现象,陈浩索性张大嘴做后援。
“咦?”班杰明这下愣了,既然陈小子在屋外,那衣柜里的会是谁?
他转回头望——呵呵呵,对不起,衣柜里空空如也,他又转回头用眼神质问怀中人,花语嫣皱着鼻尖怪他。“人家就跟你说在床上嘛!”
可是床上的格局就那么一片钉死的木板,然后铺上一个床垫,凶手总不会藏在木板和床垫间吧?
“你下来。”班杰偏不信邪,他今天非把床给拆了不可,只是抱着她,他不好做事。
“我不要,那东西会飞,好恶心。”花语嫣四肢缠得更紧。
“东西?会飞?”OK,无头血案终算有点眉目,班杰明一手托着她的俏臀,一手开始掀床单,寻蛛丝,找马迹。
“到……底……怎么回事?”陈浩举步踏过门槛。
“不干你的事!”班杰明一脚踢甩上房门将陈浩关在门外,顺便隔绝鱼贯前来看热闹的人们,所幸今晚住宿的旅客不算多,否则在门旁搭个栈,收收门票该是笔小财。
噼哩啪啦,许是门打到陈浩弟弟的鼻子或腿,使他后弹撞上墙,再跌坐到地上,不过这些纯属班杰明的私人臆测,因为他没有打开门来研究。
“在不在呀?”花语嫣从他的肩上探出小头问。
“不知道!”班杰明回神,他连自己在找什么都不知道,更甭论知道“那会飞的东西”在不在。
“是不是跑掉了?”小不点眼见床上的寝具越变越少,惶然的声音有了好奇。
“不知道!”班杰明毫无目标地扒光一切,最后剩下床垫了。
“没有吗?”花语嫣再问,这次多了颤音。
“不知道。”班杰明叹道。
当他出手翻开床垫时,花语嫣倏地惊嚷:“哇——在那边!”
“啊!”班杰明跟着大喊,总有一天,他会变成听障人士,“不是告诉你好几遍,不要在我耳边忽然尖叫,算我求你好不好?”
“在……在……那啦!”畏惧之余,谁还理他什么请求来着的,花语嫣的小脸再度淌着串串泪海占领他的颈项,导致汪汪越界的热泉沿着他的上躯弧线滑下,在他棕色的肌腱上划出一道道欲火焚身的印记。
“究竟是啥……”班杰明顺着她说的方向瞧了半晌!终于——谜题揭晓了,那丧尽天良大血案的弃尸现场是床与床头柜中间的小缝隙,死者是赫赫有名、人人见过、食物链里的大赢家——蟑螂!
“怎么样?它还在动吗?”花语嫣闭紧双眼不敢看。
“动?动个头啦!”拇指大的蟑兄,早就不知在公元几年前便被她那神威击得稀巴烂,“不过是只蟑螂,你却叫得有如惨案发生!”
上帝爷爷,杀了他吧!
他辛苦、努力、紧张了这么久,又浪费交感神经的传达和许多肾上腺素,就为了一只用脚随便踩踩就会归西的低等害虫?
“蟑螂?那东西只是蟑螂?”花语嫣刷地抬起脸问他,仍不察两人于今的相拥举止已横跨限制级的超低标。
“没错,那东西‘只是’蟑螂。”班杰明没好气地说。
“呃……”花语嫣迅速跳离他的怀中,早知是蟑螂她就不用那般害怕,真是的,白流这么多的泪,嗓子都喊疼了呢!
“嗯?”班杰明慢条斯理地抱着胸,等待她的进一步回答。
花语嫣被他盯得羞低了头。“这不能怪人家嘛,人家哪晓得台湾什么都小,蟑螂却长那么大,再说它还有翅膀,又会飞……”
强词夺理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减小,最后变成在她嘴里嘟囔。
“嗳——”班杰明能说什么?乖乖地收拾残局,将“死者”投入马桶内随水逝矣,再把床铺恢复原状。
叹口气,他食指直比床上,小家伙二话不说顺从地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