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吟看着跪在自己右前方的男人,心头也是一惊。
她既觉得愧疚又丢脸,可看到他这么跪在面前,心底还有一丝泛酸。
她自认识他,便不见他跪过。
便是对献文帝服软,也是为了替她请求女医官一职。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被她牵连了。
献文帝的心里有些慌乱,“你这是做什么?洪大监,快去扶起宸王来!朕何时要你跪过?朕早就许你特权了。”
萧惊寒面部轮廓坚毅,眉眼疏冷,嗓音里更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寒,“微臣以往得幸垂怜,可不跪帝王,实乃皇上宽仁,如今方知此乃大不敬之罪,过往种种僭越,都该向皇上请罪,大晟朝上下唯皇上独尊,不可有特权之例。”
他说完,弯腰叩头,认错态度十分的诚恳。
献文帝心里更慌了,他让洪大监去扶,洪大监这点力道,又怎么可能扶得动萧惊寒?
献文帝深吸了一口气,“惊寒,你这是在与朕闹别扭吗?”
萧惊寒依旧跪伏,“微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他跪在地上,嘴上说着不敢,姿态却别提多生疏了,这难免让众臣怀疑,之前皇上对宸王那么宽容的态度,该不会是……
捧杀吧?
朝中机要大臣,还有镇国公这等的武将众臣,眼神都开始有些细微的变化了。
献文帝心中早已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把这事给抹过去,“罢了,你对朕有所不满,朕改日再与你详谈,今日你来的正好,朕原本命慕太医负责修建城中的四座医院,如今才刚刚开始,她便有贪墨的嫌疑,三万两白银凭空对不上账,此事你有何看法?”
献文帝问的十分委婉了,只是让萧惊寒说说看法,言语之间,还颇有些,若萧惊寒要包庇,他定会依从的意思。
这又不免,在朝中激起了风浪。
李御史听后便冷笑,“微臣可算是明白,为何慕太医一介女流,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入太医院当什么女医官了!”
第296章 他的无情,震伤了她
有萧惊寒这么一颗大树靠着,她想怎么乘凉不行?
无非是借权倾天下之势,行鸡鸣狗盗之实罢了!
“李御史此言何意?我慕晚吟医术众所周知,朝野上下乃至黎民百姓共鉴,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因为尔等眼中容不下女子为官罢了!
世间优秀女子何其多,皆因生为女子,所以她们的优秀就活该被你们这群男子抹杀?要你们承认女子的优秀,就这么难,这么为天下之大不韪吗?”
慕晚吟的话跟她的脊骨一样坚挺,原本只是李御史一人所言,可她现在却平白无故惹的许多朝臣都对她不满,一轮又一轮的抨击,几乎要震伤的耳膜。
原本这种场景,是不该发生的。
有萧惊寒在的地方,没有人敢说慕晚吟一句不是,因为不需要萧惊寒出手,只要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便会吓得人不自觉闭嘴,心生畏怯。
但这次萧惊寒只是跪着,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耳边诸多对慕晚吟的谩骂之言一样。
献文帝看着他淡漠的样子,心底越发慌了。
他听不得耳边这些吵嚷,“行了,你们把朕的文德殿当成什么了?无关紧要的话,都给朕咽回去!”
他一声吼,让唇舌如剑的文官们,都被惊吓到了。
他们的印象里,多年来献文帝都是温和的,包容的,甚至作为皇帝他有些软弱了。
这才衬出了宸王的肆意张扬,让他们觉得,宸王权势过重,可能会生出不臣之心。
可献文帝这般暴露的脾气,让他们心中都有些怀疑了。
献文帝善察人心,一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就猜出他们在想什么,心底越发的慌乱了,“众位爱卿今日话太多了,朕今日收到的奏章是慕太医贪墨,此事尚未解决,你们要争论,也该在此事上争论,莫要歪了心思;
李御史,你家那双生胎之过,与慕太医既无关系,就不要在朝堂上再提起了!”
他皱着眉看了李御史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李御史心头发凉,再如何怨恨,也只得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但他上奏慕晚吟贪墨一事,人证物证俱在,势必要狠狠的刺伤慕晚吟一次。
此事慕晚吟无从辩驳,她只能承认,“皇上,微臣不懂账目之事,确实有所疏忽,可微臣能保证,绝无贪墨,只要给微臣时间去调查,一定能追回银钱来。”
“给你时间调查,你就吐钱?你倒是想的轻松!”李御史不肯放过,坚持奏请献文帝,要将慕晚吟抄家,罚没家产。
献文帝还是更倾向于,听听萧惊寒的意见,有些听懂他话茬的人,也渐渐的把事情往萧惊寒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