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烦不胜烦地敲了敲额头:“犯案的时间太久远了,很多线索都埋得太深……”
薄严城却收回目光,带着温暖热度的视线落在了温晚栀身上,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晚栀,你的确变了。”
温晚栀垂眸笑了,喝了口茶,似乎是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薄严城有些犹豫,神色闪烁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坦诚。
“我以为,你会放过王姐。你一向心软,不分敌我的那种。”
温晚栀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嗔怪,也有些凌厉的光。
“话说的倒是挺客气,换句话说,我曾经是挺白莲花的。”
她眼里的笑意淡去,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
“可我的心软,换来的不是适可而止,而是敌人的变本加厉。那不如就在他们还来不及嚣张的时候,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
温晚栀看了一眼神色柔和的男人,很快又转开目光,语气里有些感慨。
“从前,我可能没什么软肋,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罢了。可现在,我也有了需要去保护的人。”
薄严城淡淡地嗯了一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晚栀看向他,神色缓和,嘴角带着笑意。
“薄严城,你也变了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开除大门口的那个小保安。”
男人自嘲般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尖:“以前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想想也够幼稚的。好在,现在不是了。”
温晚栀抬头,迎上了薄严城意有所指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心里一动。
拿起茶杯想喝,却发现早就空了,只好尴尬放下。
薄严城笑笑,没再为难她,移开了视线。
他的心也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总是被女人细微的表情撩拨得心痒。
之后如果一起住在这里……够他折磨的了。
温晚栀放下空茶杯,压下了心里的躁动,转移话题,冷声分析着。
“向依然早就没有能力掀起这样的风浪了,再加上之前薄彦真惹的那些事,不管是车祸还是车队打人,都被死死压了下去。我猜,这次薄远也插手了。”
提起薄远,薄严城总是一脸冷色,神色晦暗不明。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却明争暗斗,成了敌对的关系。
好在,现在他的身边还有温晚栀。
也不算是一无所有吧。
薄严城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笑了笑,眼里锐光闪过。
“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狐狸如果一直在窝里,猎人也会束手无策。它能出来,就是好事。”
温晚栀心领神会,松了口气,坦然邀约:“好,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夕阳不知不觉间完全落下,夜幕降临,薄严城起身收起茶具,准备离开。
“晚栀,现在京城情况比较复杂,我还没聘请佣人。如果霍家那边有满意的,你就带过来。其余事情……”
薄严城指了指围着蕾丝床幔的地方:“床头有呼叫铃,有事按响,我会听见。”
温晚栀点点头,起身送薄严城到门口。
看到已经被安稳挂在门口的大衣和背包,这才想起来,两本红色本本,还躺在她包里。
她欲言又止地犹豫着,被薄严城发现了心思。
男人声音低沉喑哑,轻笑一声:“老规矩,一人一本。”
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取过一本结婚证,男人颀长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温晚栀关上房门,像是卸了力气一样大松一口气。
明明坦诚内心的是薄严城,怎么她也会这么紧张,这么疲惫……
婉拒了薄严城晚饭的邀请,温晚栀泡了个澡,穿着舒服的丝质睡衣,裹上晨袍,窝在小沙发里打开了电脑。
经过几天的等待,私家侦探终于把王姐参与沈总贪污行贿的证据发了过来。
温晚栀点着夜灯,戴着防蓝光眼镜,细细读着一字一句。
心里一震,不禁睁大眼睛。
开发区的账目,居然亏空了这么多!
而薄严城居然能把这么摇摇欲坠的项目盘活,真是通天的手段和胆量……
但温晚栀并不觉得奇怪。
曾经的薄严城,小心谨慎地走着每一步棋,每一个和他合作过的人,都会被不知不觉留下把柄。
这也是为什么,京城人总觉得薄严城手段狠辣,城府极深,敢随便招惹的人,基本上都下场惨烈。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那是薄严城的不安全感在作祟,他不相信每一个人,每一句话,只相信自己亲手握在手里的,自认为最真实的东西。
可商场上,这样也许可以无往不利。但对待感情,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整理好王姐的证据,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把所有材料都发给了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