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向依然,温晚栀眼里的光亮散去,换上了平日里最常见的淡然神色。
“所以,你想聊什么?”
薄严城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严肃地嗯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整理着手上的书本。
他手上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才能缓解心里的紧张感。
“你的那枚戒指,确实是早就打好的。你刚刚怀孕的时候,我想着,怎么也要有一场婚礼,算是给你和外公一个正经的交代。”
薄严城神色黯淡地顿了顿。
无论是回忆起向依然,还是想到温臣年,他心里都不好受。
但想到那时候自己对待温晚栀的方式,才叫他心痛到双手发麻。
“的确,我们那时候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我误以为是你陷害了向依然,让她受了重伤。在薄远的操纵下,我也以为是你母亲残害了我母亲,更让我们的关系摇摇欲坠。”
薄严城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声,看向温晚栀。
“可是晚栀,我那个时候才知道,极恨和极爱的感觉,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只不过,会把一个人的心撕扯成两半。”
薄严城盯着温晚栀,眼里杂糅着歉疚,心疼和热切的偏执,声音低沉喑哑。
“我恨过你,但我也极为爱你。比起分开,我更想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看得见。而你,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温晚栀看着缓步走来的男人,心里一跳。
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背靠上冰凉的墙壁。
第398章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这样偏执又阴狠的薄严城,温晚栀再熟悉不过。
在曾经很多的噩梦里,薄严城总是这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她想触摸,却也想逃离的梦魇……
薄严城靠近温晚栀,距离极近,近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就扫在温晚栀的额头上。
木质香调在这一刻极具侵略性,把温晚栀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一室沉寂,空气的温度都悄悄升高。
薄严城却没再靠近,只是自嘲地笑了。
“像个疯子,很可笑,是吧。”
他伸手取过温晚栀身侧柜子上的书挡,又退开几步,沉声说着。
“我越恨你,越没办法控制我失控的占有欲,所以我总是出现在你面前,监视你,甚至在你生病时还要……”
薄严城半垂下头,颤抖着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情绪。
那时候,温晚栀身上的青紫,他不是没有察觉……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强势甚至是粗暴地占有她。
那时候的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恶魔。
也许温晚栀差点没命,也有他的“功劳”吧……
温晚栀一脸淡然地听着,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想打断薄严城,这些都是他该认的罪。
她惊讶的,只是自己的反应。
温晚栀本以为,时隔多年,终于和薄严城聊到这些,她会情绪激动,会哭会笑,会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剖开内心,情绪失控,她竟然,可以这么从容淡定。
就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薄严城终于压下喉咙的腥气,攥着拳鼓起勇气看向温晚栀的眼睛,可他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和脸上似是悲悯又似是淡然的神色。
他的心理防线,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薄严城想笑一笑,表情却难看得很,有些失控地低吼。
“晚栀,你该生气的,你也该骂我,该恨我,我都毫无怨言……”
温晚栀把花瓶放在身旁空出来的架子上,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也出了汗。
她转过身,嘴角带着笑,眼神却还是那么冷淡:“曾经,我也以为我会的。”
温晚栀走到薄严城身边,他的靠近让男人又惊又喜。
她却只是弯下身,从纸箱里一件一件捡东西出来。
“我也以为我会崩溃,会哭,会恨你。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薄严城心里一痛,指甲都快要嵌进掌心。
她说的对,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们的感情,就算是缝补在一起,也有一道永远不会消失,横亘在二人中间的裂痕。
温晚栀捏着几本书,直起身来,直直看向薄严城,那眼神甚至有些冷意,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胸口。
“薄严城,你心里这份永远无法消散的愧疚和罪恶感,就是你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的东西。”
她轻笑一声,眼里却没有热度。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惩罚,至于对我,你没什么能弥补的。”
薄严城僵在原地,心里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意识到这样残酷的事实是一回事,被温晚栀这样赤裸裸摆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