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美丽、漂亮、有空或许一块儿喝杯茶……哼,白痴也看得出这是他泡妞伎俩。”耿忻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我比白痴还不如喽?”许幼薇反唇相稽。
“我意思是他泡妞的伎俩很白痴。”耿忻怨气冲天地撇着嘴。
“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吗?眼前好不容易有人找我搭讪,你却来破坏?”许幼薇好笑地问。
“我说过会养你嘛。”他脱口而出。
“怎么养?喂我吃空气啊?”许幼薇先是一楞,继之大笑,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话深深触动她的心房。
“我……”是呀,他连自己是谁都不太确定,他回不回得去自己的身体也是个问号,他凭什么说出那样的大话?对于自己是基于什么心态来说这话,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你……该不会是嫉妒吧?”许幼薇歪着脸开他玩笑。
“嫉妒?”她俏皮的娇相害他神魂荡了好一下。
“对,不然你干么恶作剧?”许幼薇嘲讽。
孰料一语惊醒梦中人,耿忻猛然透悟方才他那些幼稚的捣蛋举止,全是因为嫉妒,刹那间他明白,原来在她适应他的同时,他也习惯了她的陪伴。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他会多么的孤单寂寞,就像从前一样……
从前?他不记得从前,可他却记得被孤寂侵蚀的感觉。
恐惧顿如移山倒海般涌来,他恍若极须受人保护般地蜷缩着,慌惴的面容不安地喊着。“不要,我怕!”
“什么?”许幼薇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我好怕孤单,我好怕寂寞。”他也不懂为何他仅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悚悸吞噬,却毫无抗拒之力。
“喔,耿忻。”在他光鲜的外表里,他到底是过着怎样寥落的生活?许幼薇心疼地想紧搂他,但两臂圈住的只是一团大气。
“不!”耿忻大叫一声,又从另一方钻出来。他不该表现得如此懦弱,他应该是坚强冷酷的铁汉。
“耿忻?”她试着靠近他,他仓皇失措的样子吓到她。
“我没事。”他显然镇静了许多,几乎教人看不出他一秒钟前的无助。
语毕,他幻成一缕萧瑟的阴风散失在气流中。
“耿忻?”许幼薇伸手去捉,却什么都没捉到。
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她难过得想哭,思及那双和初见时一般沉郁的哀眸,和被打乱的心湖,怎是“忘了”两字就能抚平的呢?
要不是池里变冷的水使她直打哆嗦,许幼薇差点在泡澡时睡着。
“哈瞅……奇怪?我最近又没有特别忙,为何老觉得又累又困?”猛然的喷嚏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急忙从浴缸内爬起。
哗啦啦的水珠沿着她的胴体曲线滴在浴室的瓷砖地板表面,她伸手想拿毛巾来拭身,不料脚下一滑,她砰一声重摔在地,后脑勺还撞到浴盆的边缘。
“哎呀!”她痛得大叫,一阵晕眩让她站不起来。
“我怎么这么背?”她暗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登时愈想愈烦,愈想愈觉得倒楣,她倏然感到难过,忍不住鼻头一酸,干脆坐在原地抱着自己放声嚎啕。
“怎么啦?怎么啦?”耿忻啪地出现在她旁边,既关切又怜惜地问。
“人家……滑了一跤……”她抽抽噎噎地说。
“很疼吗?”他感同身受地锁着眉,瞅着她扑簌簌的泪水.他的心跟着揪紧,他多想替她吻去那些清泉啊!
“废话!”她迁怒地喔骂。
“好啦,你瞧你哭成这样,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别人笑?”他故意逗她。
“人家我年纪哪有一大把?况且这里又没有别人。”她哽咽地回驳。
“唷——脏小鬼,你的鼻涕都流下来了,好恶心呀!”热烘烘的暖流霎时充塞他的肺腑,她不当他是“别人”。
“什么恶心?”被“真鬼”骂“小鬼”令她不服气。“我才不会流鼻涕呢!”
话虽如此,她的手背却已举到鼻唇间轻擦,然后她意识到被骗,抬眼又瞥到他俊颜上的窃笑,她于是耍赖地哭得更大声。
“好嘛,是我不对,你别再哭了啦!”他软软的语调,倒真像她会摔跤是他的错。
“本来就是你不对。”她不是个会撒娇的女人,但不晓得为何,在他的面前她就是禁不住想跟他任性一下。
“是,我承认,不过先让我扶你站起来好不好?”他出色的五官满是说不尽的宠溺。
“不要,还好痛。”心不由得化成一滩水,她偷偷地想着,如果能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该有多好。
耿忻当然“听到”她的意念,他发现他亦有相同的想法,只可惜在他回到本体以前,他什么也不敢奢求。
压下强烈的欲望,他将口气放得好柔好柔,活脱像哄小孩般地问她。“乖,不哭,你告诉我,摔疼哪儿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