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一摆手,转身顺着县令大人手的方向,往外走去,“县令大人所言极是,我跟我的侍卫,都是亲历者,也是证人,现场发生了什么都很清楚的,不需要问孙老板也一样的。”
如果说县令大人刚才还只是有一点的怀疑,那么现在就是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侍郎大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不想让他验尸,也不想让他有机会询问孙老板,只想要赶快的把这个案子了解了,他一面挂着讨好的笑容,跟着对方一起往外走,一面朝身后跟着自己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证词的内容很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整个过程,被侍郎大人和那名侍卫叙述的十分简介。
他们在南岳客栈住的这几天发现,孙老板和老板娘的关系并不好,白天客栈营业,人来人往的时候,总是和乐融融,但晚上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总是会爆发争吵,据说可能跟两人成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有关系,直到案发当天晚上,侍郎大人说自己是被剧烈的争吵声音吵醒的,推开门就看到孙老板在后院的水井处,用砍柴的刀要杀人,然后侍卫也跟着被吵醒了,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后来侍郎大人为了救人,就让侍卫动手,结果人还是没救下来,同时也伤了孙老板,然后两人就立刻带着死者和行凶者来府衙报案了。
这话虽然说的简单,里面的部分细节,是属于对外人说,也让人无从分辨的地步,毕竟人家夫妻俩的感情到底好不好,一个外人确实是不知情的。
但东阳县毕竟不是大地方,街坊邻里之间的事情,大家都门清儿,想要打听到一些消息,也不算是难事儿,只是侍郎大人毕竟不是当地人,也不清楚很多内情,所以这份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证词,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孙老板跟老板娘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没有孩子确实很奇怪,也免不了会有街坊邻里多嘴,但两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阳县的百姓,而是早些年一路逃荒来到这里的,两人都是苦命家的孩子,老板娘的家里早年遭遇了土匪,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她受伤之后,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两人相遇的时候,老板娘就坦白了这个事实,孙老板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并不在意这些,只一门心思想跟对方好好过日子,只是老板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孙老板曾托县令大人找过临县的一个名医,名医救治的时候,才坦白了这些早年的事情,并请县令大人为此保密,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其他人议论。
所以一个肯为自己不能生育的妻子,遍访名医,救治她的身体,还不愿意让妻子经受别人的议论,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妻子刀剑相向。
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个朝廷命官住在自家的客栈里面,两人就算不是多知书达理的人,但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怎么可能每天晚上都让侍郎大人听见在争吵。
事发的地方,据侍郎大人和侍卫所说,是在后院的水井旁边,两人就算争吵,难道不会回自己屋子里面关起门来吵吗,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空旷的地方。
据侍郎大人所说,他出门之后没多久,侍卫也被吵醒了,是侍卫制止了孙老板继续行凶的,一个侍卫还没有侍郎大人惊醒,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在侍卫还在长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让堂堂的侍郎大人去为老板娘医治,那沾血了的衣襟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他也偷偷召来仵作给老板娘验过尸,发现老板娘有被人侵害的痕迹,且她身上的刀上并不像是砍柴刀的样子,只有脖子上的勒痕是致命伤,身上的更像是剑伤。
孙老板是不会侵害自家的妻子的,就算她想杀害自己的妻子,直接推入水井中,再谎报妻子去隔壁县城采购东西,岂不是能瞒过一段日子,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
这种种的迹象,都是县令怀疑的理由,而真正让他有了论断的是,那天他悄悄召来了自己的师爷,让他找人去那几个发生命案的县城,查一些事情,查到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因为那几个县城,都是侍郎大人巡查过的,尤其是命案发生的时候,也都是刚好侍郎大人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就好像是这个杀人犯一直跟着侍郎大人的脚步一般,在几个县城移动。
不同的是,几个临县的杀人案,那些妇人,都是被掳到了郊外的小路上,被奸杀的,死状惨烈,所以其他的县令,都推测是土匪为了抢占这些良家妇女而痛下杀手,那些妇人的丈夫都没有被扣上杀人者的罪名,只有孙老板这些成为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