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退烧了。”贺凯文抬起手想碰碰江湛通红的额头,对上江湛冷漠的眼神,胳膊抬到一半,还是放下了。
江湛清楚自己的身体,一直锻炼底子在,就是最近熬地过猛,昨晚又赶了几个论文数据,感冒加重烧了起来,吃片药睡一觉就好了。
他没再废话,走过去拉开客厅里的小抽屉看了眼,退烧药还真是吃完了。
想起来一个月前他一个人从床上摔下来,连着两天吃退烧药的情形,他抓上空药盒,捏扁后又猛一下关上了抽屉。
“我让助理送来我们剧组的常备药。十分钟就能到……”没等他说完,江湛已经扶着墙进了卧室,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不用,这里有。”他翻出来了个小药瓶,瞥了眼阿司匹林的标签,倒出来两片含在了嘴里。
衣服都没换,“你自便吧,走的时候关上门。”卧室的门关上了。
屋里没有动静。
贺凯文在客厅站了一会儿,盯着窗台上歪歪扭扭几个盒子,本来打算回去,却并没挪开步子。
他反客为主,去厨房找到蜂蜜,舀了一大勺。
这些年他一直不服气,带着敬仰想超越的人,原来关上门也不过是个易碎又无助的弱者。
好像飙车路上远远看见的目标,让他全力转动引擎,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目标竟是骑了个老破三轮车的醉汉,瞬间就超越了……
蜂蜜还黏在勺子上不掉下来。
贺凯文略带不耐烦,冲上来一股热水,不等蜂蜜化掉,就大步迈出厨房。
他轻轻敲敲门。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如果是睡着了,也不愿意去看着他苍白羸弱的睡相,贺凯文端着碗,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里面有粗重的呼吸声。
明明只隔着一扇轻轻掩上的木门,他轻轻一推就进的去,贺凯文还是抬起手敲敲,“江湛,你怎么了?”
呼咚一声闷响,是人从床上摔下去的声音。
贺凯文一下子心跳停了一拍,顺手推开门,“喂,我进来了。”
“出、去。”
江湛躺在地上,蜷着身子,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频繁地重复着折起又伸直的动作。
他双手抓在西装外套上,似乎试图脱下来,却根本抬不起来手臂。
在地上挣扎着的江湛脸上的潮红只增不减,额角豆大的汗珠连成了线,润湿了前额的碎发,让一张俊冷的脸上红晕叆叇,罕见的神情在禁欲和纵欲中交替。
平时瞳水冰凉的桃花眸子,此时半眯缝着,粉红的眼底娇媚水汽氤氲。
跟他对视上的一瞬间,贺凯文浑身汗毛孔张开头皮炸了!眼睛被灼烧的要冒火,他蹲下身,把一米八的江湛一把横抱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放下,冲凉,我去冲、凉。”沙哑的嗓子已经几个字都蹦的艰难。
“发烧还冲凉,你不要命了!”贺凯文吼不起来,这些年绷着的斯文外表至少不会对着江湛吼,内心掀起再汹涌的浪涛,他看起来也是平静的。
怀里抱着的人滚烫,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江湛,你刚刚吃的什么药?!”
第6章
“你刚刚吃的什么药?!”
“你、走。”
阿司匹林。他看过标签。
江湛被贺凯文刚放到床上,就试图站起身去够那个白色药瓶。
然而,指尖刚刚碰到瓶口,却滑坐了下去,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没来得及盖上瓶盖的药瓶被他碰倒,药片洒了一地。
江湛朝着最近处的一片白色药片,伸了伸手,还是够不到。
他胳膊肘撑起来,猛一翻身,身子没撑住,一下子翻到了地上。
不用再看药片,体内的药劲儿,好像蛮横的火山熔浆,肆意在他体内奔腾,血液已沸腾,灼烧着四肢百骸。
他收回手臂,蜷缩着身子,好像滚热的岩浆最终都在体内一个终点汇集,他咬着牙想按住那个肿胀到疼痛的地方。
然而,看见贺凯文蹲在一旁,他的手掌错开西裤按在地板上,明明用不上力气,手背上却青筋暴起。
“你想要这个?”贺凯文从地板上捡起来一片小药片,放在掌心,递到江湛眼前。
江湛摇摇头,不需要了。
“去医院?叫急救?”
江湛眼眸猩红,用力摇摇头,嗓音低哑,“不去。”
他奋力抬起手,靠着惯性,打落了贺凯文正要拨出去的手机,那是工作的地方,他丢不起这个人。
贺凯文瞥了眼药瓶,虽然不知道这地上的药片是什么,但看着江湛的反应也猜到大半。
追问是什么药已经没有意义。
“按着这里能缓解吗?”他单膝顶在江湛小腹旁,一直大手敷在他的拉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