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消炎药虽然现在控制地做不到绝对严谨,但处方药的划分越来越严格,尤其是青霉素,走药监,查批号不是难事儿。
江湛等不到天亮,他一分钟也睡不着。
天边刚刚灰蒙蒙一片鱼肚白色,江湛起身换好了衣服,他比贺凯文先起来的日子这还是头一回。
看见贺凯文一张俊美安睡的脸,江湛没忍住,他低下头轻轻在他的眉头上贴了贴。
主动的早安吻,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
他想:他一定很累了,昨晚在他这儿又没少折腾,不能吵醒他。
想到昨晚,江湛忍不住自己抿了抿下唇,脸红地让人羞于开口,他是想要的。
“我去趟医院,很快就回来。”江湛在心中嘀咕,没发出任何声音并没有惊醒熟睡的人。
他看了下打车软件,这个点儿,车太少,找车都要等。
既然是男朋友,都住在一起了,江湛也没再拧巴,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上了贺凯文银色SUV的钥匙。
进了地下车库,他自然地启动了车子。
渤医大开过去20分钟的路,并不陌生。
他也是个男人,也是个喜欢车的男人,只不过职业关系,平时碰的少。
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谨慎地打开了导航。
想着贺凯文经常去渤医大,导航的出行记录里应该会有渤医大。
他打开导航出行记录页面,不经意地往下翻了翻。
忽然,江湛的手指顿住了。
行车记录里有一行:【荔涵西村4号花城监狱】
江湛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刚想点进去,顿了下,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他重新翻看了行车记录页面,看见了后面的机场日期。
推算下,记得贺凯文延迟一天去机场前,或者严谨地说,这辆车去过荔涵西村花城监狱!
江湛手指冰凉,悬在画面前面。
贺建长,这个在郑迟屋子里看见的名字又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贺建长是贺凯文的生父,他忘不了这个名字。
在郑迟那儿不经意间解到,他又是这一次立了功,还被越狱犯人打伤的那个人。
江湛跟宴时宇进过解剖室,他亲眼看过那个越狱犯人身下那个位置的烫伤,刀伤……
可是,从来没听贺凯文提过去监狱的事儿。
江湛只在八年前的雪夜里见过贺建长一面,印象里他酗酒撒酒疯,对着13岁的儿子往死里打,这样一个生父,贺凯文进了傅家还会一直联系他吗。
也许只是偶然……?江湛试图让自己这样理解。
可是,想成偶然,思绪就断了。
江湛好像这会儿才注意到,叫做傅景烨的那个傅少,其实他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
就算现在,闭上眼睛,江湛的眼睛里也都是那一张脸,好喜欢。喜欢他是真的……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现在,江湛已经没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他甚至前天午休时刚收到房屋中介的联系就请假赶了过去,一直等着的房子空了出来,就在贺凯文的公寓里,他连价钱都没看,当天就签约付了全款。
江湛深吸了口气,也许都是巧合呢,一定是巧合!——他明明是最不信巧合的人。
江湛又一次抬起手,对着导航行驶记录又滑了下。
咚咚。
旁边是轻轻的敲窗声。
窗外的贺凯文空心穿着一身黑色卫衣,脸上挂着体贴又温柔的笑容。
明明熟悉又温暖的笑容。
一向镇静的江湛却没敢看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凯文?”他按下玻璃窗的时候,竟然按错了钮,打开的是副驾驶的车窗。
贺凯文弯着眼睛笑了,他拉开车门, “你要去哪儿?”
江湛直接关了引擎,讪讪笑笑, “好久没开车了,我还是打车吧。去趟医院,一会儿就回来。”他语速很快,快得心跳也跟着加快。
江湛直接下车,转身就要走。
突然,左手腕被贺凯文一把攥住, “我送你。”
“不用。”江湛一下子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是他的确需要一个人静静。
他转过身,右手试着推了一把贺凯文的手,没有推开。
然而,江湛没有停下脚步,他被扯着手腕,硬是迈开长腿又往前走了一步。
左胸口处的乳钉扎下的伤口没有愈合,胳膊一用力,伤口撕裂。
痛。
鲜红的血渗出来,刺痛着江湛原本反应敏感的地方。
此时,只有剧烈的痛,灼热痛感刺痛的不只是皮肉。
然而,虽然撕裂的痛,比针孔打下时更甚百倍,但这一次他似乎都不需要咬着牙,石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好像并不在乎。
因为,比起胸口外面一个针孔的疼痛,还有个地方,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