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绽润白的手指绞着,低头,一语不发。
命运的红绳或许在那时就紧紧系住,时柏是风筝的话,宋京绽就是控制他飞行速度的那根控制杆。宋京绽一拽一拉,时柏再多的野望也被牵挂着收回。
宋京绽在时柏所说的这些细节里并没有找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或许在和戚容相互折磨的那段时间里,出现的其他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也没有值得宋京绽留意的必要。
虽然他真的很想在时柏饱含希翼的眼睛里说上一声我知道,可现实残酷。
“抱歉。”宋京绽压的低低的眼睛没有波澜起伏, “或许时间太久了。”
时柏上扬的唇角一瞬拉的平直,他的语调一下降下音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就忘吧。”
但内心早已经被剜的不剩什么的时柏再拿宋京绽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宋京绽要他生他就生,宋京绽要他死他也只能死。
*
时间很快来到时柏拆线这天。
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缝合的地方又在后脑,头发一盖根本看不出什么,可是宋京绽还是能够摸到那里有条凸起,蜈蚣一样的弧度起伏。
宋京绽紧张问医生:“别的不会影响什么吧?”
医生说,病人各项身体机能优越,恢复的速度比别人要短许多,回去以后再多注意休息,和没受伤前没有什么区别。
宋京绽放下心来,时柏的脸却拉的愈长。
那医生总感觉背后凉飕飕,他摸了摸自己秃顶的脑袋,让他们离开了。
身体恢复很好的时柏再没有留宋京绽照顾他的理由,相较于宋京绽好容易松一口气的轻松,时柏的表情就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离开医院时,时柏的助理来接。
宋京绽跟他一齐上了车,里面好巧不巧还坐着个春风和煦的少年——时无错。
他开口就叫叔叔,时柏听见了,宋京绽也听见了。
时无错先是问了问时柏的伤情,又转头对已经陷入震惊的宋京绽说:“重新认识一下,他是我叔叔。”
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在宋京绽眼睛里就是跟时柏联合一起来戏耍他,宋京绽想到在园区的种种情形,还有那个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都接受应聘的老板,现在看来,早就是蓄谋已久的算计。
他罕见地感受到“愤怒”这种情绪,走到半路就要求下车。
嘴巴不停的时无错在时柏的死亡凝视下闭上了嘴。
他瞧了瞧时柏,又看了看宋京绽,惊奇于这样软包子的人也会有“气愤”这样的情绪在,他还以为方才宋京绽眼睛里对时柏流露的担心,是两个人在电光火石间的重逢,相处,挽回里生出的确切情愫,现在看来,他叔叔还没有搞定这个蠢瓜蛋。
宋京绽的有意思,真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习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脸上第一次出现堪称无措的情绪,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助理停车的空档,宋京绽跳下车,没有回头,连个再见都没说,只甩给时柏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时柏看向时无错的眼神犹如寒芒。
时无错内心腹诽你自己没能力挽回这么好脾气的人还要怪谁,脸上赔笑说都是自己多嘴。
时柏扯了扯唇角。
助理将时无错请下车,并且说:“像您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正是需要多锻炼的时候,现在往公寓走的话,应该不到天黑就能到家。”
时无错:“………。?”
时无错抬眼,看着挂在正空的灼灼烈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时柏的睚眦必报。
宋京绽回家的时候又遇到推餐车的胖女人,她鼓鼓囊囊的胸脯贴在餐车上刹住,笑眯眯看向宋京绽:“珍珠哇,今日下班好早喔。”
宋京绽听得懂他们本土的口音,但并不会说。他学不会迁怒别人,正正站定在餐车前,回答说:“因为领导批了一个月的假期,所以这段时间没有上班的。”
胖女人掀开餐车盖子,椰蓉面包的香气飘散出来,她询问宋京绽:“照顾下生意嘛?”
宋京绽想了想,摸出一张纸笔递给她。
换回来的两只椰蓉面包,不光屋子里的一只黄白花的猪咪钟爱,尝尝光顾窗边的麻雀也很喜欢。
“珍珠哇,最近恋爱了喔?”
宋京绽闻言回头。
胖女人笑眯眯:“是常常站在你窗外偷看的那个男人么?”她说:“男朋友不错,大明星一样,超帅的!”
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在遇到绝顶英俊的皮囊面前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多少次她推着餐车收摊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站在宋京绽门口定定窥探的男人,因为侧影帅的一鸣惊人,做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不令人生厌。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常怀忧郁眼神的绝顶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