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理可言。
他颐指气使地掏出手机,宋京绽根本没有听完他说什么,时柏三两下挂断电话,下午就有住房公司的人来敲门。
时柏和宋京绽被迫请出去。
他一张脸蛋皱成白窝瓜,时柏拍拍他的肩,漫不经心地:“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京绽:内心一串乱码飘过。
时柏:恩?
小心眼又贫穷的宋京绽还在担心自己的房子被人动手动脚,表面上还要对时柏大方说没有在担心。
时柏并不关心他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从温暖的房子里出来,踱步在海岛干净湿冷的街巷上。沿路走的时候,能够看见珍珠港游乐园中的设施塔尖,宋京绽好像想到些什么,一下子垂了眼睛,专心数着步子。
心里在想只属于他的烦闷心事。
时柏高高的个子,又有一双长的惊人的腿,他一步能顶宋京绽两步半,但还是跟宋京绽走在一条水平线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忽然被披到宋京绽的肩膀上。
时柏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就不冷了。”
他被冻得僵硬泛红的指尖接触到时柏身上的温暖,就如同坚冰遇春,猝不及防又势不可挡地融化起来。
“London上次还在问,为什么你最近见不到人了。”宋京绽脑袋空白了半秒钟,才从时柏突然的话中反应过来。
London,这是上次车祸时他们去过的城堡,一座时柏专门为宋京绽打造的外围有玫瑰鲜花的城堡。London是里面厨佣带来的很可爱的小男孩。
他用蹩脚的中文问时柏珍珠去哪里了,时柏那时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用意味深长地眼神掠过宋京绽,后者在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神色慌张起来。
他不知道时柏为什么现在提起那个小男孩来,他想到江城,想到香山别墅里的厨佣,想到那里的一切都感到十足冰冷。
——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哪怕他之前已经在那里呆了很多年。
时柏没有错过他脸上慌乱的神情,他的手臂环过宋京绽的肩,这让他整个人都像被时柏保护在怀里,冷风吹不到宋京绽身上,可是他的冷意却没有缓解半分。
时柏告诉他:“放宽心好了,我不会像你用的方法一样再把你捉回江城。”
宋京绽一下感到羞愧不语。
时柏的速度走的不快了,宋京绽抬头能够看见他被光影清晰分割的下颌线,端方雅正的像个正人君子,时柏的随口一提,倒显得宋京绽多想一样了。
宋京绽就是这样,只允许自己的错误被别人指出,好像旁人对他的伤害就能被他轻易忘光光,再次重蹈覆辙被欺负也不会让施暴者产生任何的愧疚心理。
走到一个地方,时柏止住了脚步。
店门推开的时候有清脆的叮铃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个子很矮。
她看向这两个陌生来客,用妈妈教的话讲:“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么?”她补充上一句:“我妈妈没在店里,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京绽四顾,光鉴到可以照出人影的玻璃橱窗四处可见,时柏走到一个橱窗前,拨动开关,里面四四方方的盒子弹开,有旋转跳舞的小女孩。
店里大多都是八音盒和手工玩偶,这里的东西没有城市精品店的那么精美细致,可是每一只娃娃都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宋京绽不清楚时柏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这边宋京绽也来过,可是这种店已经不适合宋京绽这样脱离孩子属性的人再迈进来了。
时柏从左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凭单递给小女孩,他俯身,神情竟然莫名温柔:“你晓不晓得这个放在哪里?”
小女孩认得收据上时间的时字,她“噢”一声,踮脚看他:“你就是时先生么?”
“是我。”
那小女孩于是很费力地钻到收银台下面,再出来时,手里也拎了一支盒子:“谢谢时先生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啦。”这是小女孩的妈妈特意嘱咐她要跟时柏讲的。
妈妈说这位客人定做的东西够她们大半年的店内开支了,如果她不在的时候客人来取,一定要对客人有礼貌。
宋京绽看到的那支盒子,明显要比店里摆放的盒子用料都要好。
他不清楚里面装什么东西,但是时柏递给他的时候,宋京绽差点没有接住。
无疑,盒子太重了。
他纡尊降贵将东西扔给宋京绽,自己两手空空走在前面。
小女孩为他们推开门,看着宋京绽的背影痴痴良久。
妈妈回来的时候,她还趴在窗子边,两个人早就已经走远了。女店主敲敲窗,唤回自己女儿的神志。
小女孩见到妈妈,很懂事地将那张凭单拿出来:“八音盒被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