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
半刻,时柏看着那份合同,笑了。
他说; “你要赌上整个岑家么?”
岑楼遽然抬眼,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时柏是个疯子,谁惹上他,那就必然要做好被狠狠夺下块肉来的准备,他耸了耸肩,神色淡然:“你可以这么想。”
岑楼注目良久,忽地松懈下来,坐回去,古怪笑了笑:“那么宋京绽呢。”他落下句话,平地惊雷:“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么?”
岑楼细细罗列:“你是怎么将他从戚家带出来的,你心中也有数么?”
时柏的眼神愈冷。
岑楼:“或者换种说法,那个闯进玻璃花房试图凌辱宋京绽的戚家小辈,和你那么恰巧的从天而降,真是只是巧合么?”
这些阴私旧事被掀开在亮光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柏能做的出来,就应该想到会有人能窥探其中一二。
岑楼不紧不慢, “时总,还需要我说更多么?”
“砰——”
时柏的速度快的惊人,他将岑楼一下掼到地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黑沉眼底掀起呼啸风暴:“你大可以试试。”
“这世上让人凭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岑少应该比我更了解。”
岑楼的脸被勒的青紫,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在笑,声音婉转甜腻,贴在时柏耳边,轻轻声:“你信不信,就算我消失了。也有无数种方法让宋京绽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的声音温柔和缓,可是说出的话却像锋利毒牙一般,深深锥入时柏的血肉,叫他痛不能及。
若是宋京绽知道造成他不幸的源头就有时柏的一份功劳,届时宋京绽又会怎么想呢?岑楼觉得,时柏比自己更知道其中的厉害性。
骨骼因巨力钳制而响起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岑楼神情不变,他好像笃定时柏不会杀他。
不,是不敢杀他。
胸腔空气被挤压干净,岑楼的神志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在被勒死的瞬息,时柏松开了手。
岑楼被扔在地上,没命地咳嗽起来。
死里逃生,他却是在笑,笑声贯彻整个房间,岑楼的嗓音嘶哑低沉:“时柏,你并不如我。”
时柏转身,摔门而去。
时柏的助理余光撇了眼室内,预想到的乱七八糟的场景,他跟上时柏。
岑楼的私保此前就被岑楼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开门发生武力冲突,此刻看到雇主身上挂了彩,当即将他扶起:“少爷,去医院?”
岑楼摆手,叫私保将他扶起到椅子上。
他仰头在椅背上,那份转让股权的文件还孤零零呆在桌子上,显得滑稽可笑。
私保问:“机票要不要先订。”他知道岑楼有计划去海岛,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人。
岑楼摆手:“先不用了。”
“对了,”他问:“时柏跟肖家那位怎么样了?”
私保递给他一沓照片:“这是记者拍到所有的照片。”岑楼接过来,那照片上的男女除了在某些记者镜头大炮下的错位角度有些暧昧以外,并看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轰动举动。
他手指点在那沓照片上, “F国最近有场钻石拍卖会吧?”
私保并不清楚这些,岑楼自顾自地:“那就给时总做个顺水人情,权当祝福他与肖小姐百年好合了。”
岑楼笑了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宋京绽的反应了。
既然时柏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份上,那他也不好不遂了时柏的意。
就是不知道,被心爱之人背叛的宋京绽,还能不能再心无芥蒂的接受一个残缺不堪的时柏。
“走吧。”
岑楼从来不惧忍耐的痛苦,时间对他而言只是个数字了,若是能一举得到心爱之物,那么等待和忍耐就是最为轻廉的代价了。
届时知道真相的宋京绽会如何呢?
他那张天真纯美的可爱脸蛋上会挂满泪珠么?
不过没有关系,岑楼会作为宋京绽最后的依靠承接他的伤痛的。
江城的天气阴晴不定,助理为重伤初愈的时柏披上外套,为他打开后方右侧车门。
助理点火启动,时柏沉沉的眼睛下有曾青灰,衬得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肌肤呈现出更加不健康的色泽。
助理在反光镜面看见时柏眼皮阖上,伸手关掉了后排顶灯。
时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肖家那边,事情办妥了么?”
助理集中注意力开车,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像及时运转的机器:“boss放心,东西已经送去了,肖老先生带话感谢boss,讲等boss空闲,家宴酬谢。”
肖老总的喜好很容易被打听到,时柏花大价钱购得一副名家山水画,东西送到了肖老总的心里去,哄得他眉开眼笑,脸泛红光。